“嗯？”

餘海市的月下海邊，一處無人的山丘高點，盤坐於地的零抬起了頭。在他身邊，散落著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骷髏，骨頭上有著啃食扯咬的痕跡，而那些四散骨頭的殘骸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骨哨。

這些人正是當初嚴義派去讓零使喚的手下，卻不知為何，統統死在了這裡。

零呼了一口氣，將又一根乾乾淨淨、不沾血肉的大骨棒扔到了一旁，眼神微動。

“這種感覺是，嚴義出事了？”

他站起身，雙手憑空拉扯，扯出了一團團血絲，這些血絲糾纏凝聚，成為了一個小小的血影珠。

這是他與嚴義同行那一段時間以來，從嚴義以及嚴義所攜秘使身上偷偷取得的血液，用來判斷嚴義當前的位置以及狀況。

零凝視著掌心的血影珠，幾秒後，他握起了拳頭，那珠子也重新化為血霧消失。

“他沒死，但是多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是遇到啟萬里了？”零淡淡地自問著，又朝著某個方向望了一眼。

那正是逍遙書院的方向。

“龍是啟萬里的夥伴。龍居於逍遙書院，逍遙書院的主人是白逍遙，從白逍遙活動軌跡來看，他就是啟萬里。”零大大的兜帽下散發著恐怖的氣息，似是在思考：“啟萬里在京城，龍在餘海……要去京城殺死啟萬里、還是以龍的生命威脅啟萬里？”

零剛剛生出這個念頭，便感覺到了黑夜之中，有一雙眼睛炯炯地盯著自己。

他知道，那並非真的有人潛伏在身邊，而是那個叫做趙嶽的強大人類用某種方式監視著自己，一旦生出了要對逍遙書院動手的預兆，那趙嶽便會有所感應！

“罷了，上京吧。”

……

逍遙書院。

白其雨的房中，燭火搖曳。她坐在桌前，翻看著厚厚的帳本，不時提筆勾點。

“院長，有您的信。”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

白其雨坐直了身子，道：“是白蘆麼，進來吧。”

門打了開，林菲菲低著頭小意地走了進來，白蘆正是她現在作為白其雨侍女的名字。

“來自生命神殿蘭主教的信。”林菲菲走到白其雨桌前，將手中信條遞了上去，白其雨伸手接過，幾秒便讀完了信。

“我們賣給蘭主教的秘籍讓餘海的生命神殿實力大進，他們在不久前朔朝生命神殿的交流大會中大放異彩，甚至引起了高層的注意，所以生命神殿方面，明天會有許多來自其他教區的主教前來學習，蘭主教希望我也能出席。”

白其雨輕輕一笑，說道：“這是一個讓我們逍遙書院更進一步的好機會。”

林菲菲面露欣喜之色：“恭喜院長！需要奴婢前去準備相關的新秘籍嗎？”

“這事，你告訴羅副院長，讓他去安排，你給他打下手。”白其雨說道：“明天中午之前，準備至少三種生命眷者可用的秘籍基本礎，主要偏向治療方向。”

林菲菲低頭領命離去。

房門關上後，白其雨突然面露痛苦之色，額角冒出幾顆冷汗，她咬咬牙，抹去冷汗，捲起袖子，只見她的小臂上浮現出片片細白鱗片，隨著她捲袖的動作，這些鱗片紛紛落下，帶著極淡的血絲。

“已經剝落到手臂了嗎？”

她臉上悲傷、絕望、不甘的表情逐一閃逝，突然催動體內妖力，試圖進行小幅度的龍化變身，但變化的僅僅只有她的瞳孔，額頭的龍角甚至都沒能探出，只微微鼓起了兩個小包，便重新縮了回去。

“這是，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被稱作龍了嗎？”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中亦有淚水打轉。

就在這時，房間的黑暗角落中，走出一個黑衣少年，正是黑王。

“白姐姐，你怎麼了？”他疑惑地問道。

白其雨連忙抹去眼淚，飛快地將桌上散落的鱗片掃去，假裝無事地問道：“黑王，你怎麼來了？”

“我聞到了那個黑袍怪物的氣味越來越遠了，想問問白姐姐你有沒有什麼想法……白姐姐，你為什麼哭？剛剛桌上的那些是什麼？”黑王歪著腦袋問道。

白其雨抿了抿嘴，說道：“沒什麼的，黑王，我們說正事。你是說，黑袍怪物已經離開了？”

黑王點點頭，眨巴著眼睛反問道：“白姐姐，你聞不到嗎？”

白其雨輕輕一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示，笑道：“我忙的事務這麼多，化人的形態下實力也不如你，聞不到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