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餘海城富人住宅區的一座宅子裡,寬敞的書房中。
“宮大師,那逍遙書院,真的太邪門了。”
秦計坐在書桌前,搖頭嘆著氣。
他對面坐在書桌後的人正是宮長風,這是一個身材纖瘦的男人,看上已經年近古稀了,留著一把細長的白鬍須,精神矍鑠,雙眼目光沉靜如水,卻飽含著力量。
“連伍將軍都失敗了,這是老夫沒有料到的。”宮長風悠悠地說道。
秦計嚥了口唾沫,苦笑道:“很難想象,伍將軍在那個羅海傑手下連一招都沒有走過,而且那羅海傑竟然還只是副院長,這個逍遙書院,深不可測吶。”
宮長風的表情沒有變化,說道:“老夫打聽過了,這個逍遙書院在南大陸也是剛剛崛起,不知為何得到了懸空閣的大力支援,其核心競爭力就在於各種古怪強大的秘技,確實是一個很厲害的宗門。”
“老夫派你們去之前,確實也沒有打聽清楚,這不怪你們,只是如此一來,沒有達到目的,卻無端得罪了他們,實在是一著錯棋。”
宮長風搖了搖頭,話語中卻聽不出有什麼懊惱的情緒。
秦計連忙賠笑道:“宮大師不必多慮,您的實力、勢力都遠超他們逍遙書院,這次只是一時大意,等您的望海樓建立起來,哪裡還有他們逍遙書院的位置?”
宮長風點點頭,沒有再就此事就更深入的討論,只是說道:“來陪我下一局棋吧。”
秦計哎了一聲,連忙收拾起書桌,擺上了棋盤棋子。
他們下的棋當然不會是什麼圍棋象棋五子棋這種已經流失在歲月中的棋,而是一種流行於朔朝上層社會的棋種,稱作“將棋”。
這種遊戲有一點像象棋的變種,雙方需要各持紅、藍兩色棋子,棋面上寫著“武”、“謀”、“金”、“權”四種字,一方各有二十枚棋子、一種棋面各五枚,遊戲的雙方在棋盤上各有自己的一方地盤,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利用這四種棋面在棋盤上不同的進躍下法,防守住自己地盤的基礎上佔領對方的地盤。
其中,“武”可以吃掉“謀”與“權”、“謀”可以吃掉“金”與“權”、“金”可以吃掉“武”與“謀”、“權”可以吃掉其他三種棋。
獲勝的條件,就是己方兩枚“權”棋進入到了對方的地盤,或是“武”、“謀”、“金”各一枚棋子進入了對方的地盤。
如何做到攻守兼備、進退有據、合理地呼叫有限的棋子,成為了弈棋雙方需要深入考慮的問題,這種棋可以玩得各種花樣,也十分考驗下棋者的計算推演能力,因此成為了朔朝上流社會人士最喜愛的棋類遊戲。
宮長風與秦計顯然都是將棋的箇中好手,一開始便殺得你來我往、腥風血雨,宮長風的棋路穩紮穩打、秦計則是一路高歌猛進,棋子在棋盤上重重落下的清脆響聲不絕於耳。
忽然,書房緊閉的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一個聲音小心地說道:“宮大師,伍將軍推薦的鑑定師來了。”
宮長風此時正準備落下手中的棋子,聽到這話,又將棋子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對秦計呵呵笑道:“看來咱們這局棋只能遲些再繼續了。”
秦計點點頭:“當然是宮大師的正事重要,棋局我已經記住了,隨時可以重新擺出來。”
宮長風滿意地笑了笑,對著門外吩咐道:“帶鑑定師過來吧。”
書桌上的棋盤棋子被秦計飛快地收拾乾淨,同時他自己也告退離開,不多時,宮家的家丁帶著一個年紀看上去在四十多歲模樣的中年男人走進了書房。
“宮大師您好,我叫烏七,大家都調侃我烏漆嘛黑,所以叫我老黑就好。”
中年男人恭敬地對著宮長風行了個禮。
他身材勻稱、臉上的皺紋非常明顯,顯然是飽經風霜,兩條直尺般的眉毛下面壓著一幅鏡片很厚的眼鏡,幾乎看不清眼睛。
這個老黑當然就是啟萬里假扮的。
他讓伍魁不告訴宮長風自己也參與了調查,當然不是因為賭氣,而是本身立場就不同。
其他人盯上那隻疑似妖物,是為了搏殺它、驅趕它,當然從伍魁的話語中,可以感受到他們要獵殺它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啟萬里可不同,他和白其雨的目的首先是看一看它到底是不是妖,如果是的話,他們要看看這是不是一隻可以交流溝通的妖、是不是一隻……可以成為夥伴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