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心不去看她,低著腦袋,說道:“他都魂飛魄散了,反正也吃不了祭品,墳裡也沒有屍骨,只有幾件破衣服,我就是想來氣一氣他,告訴他你想吃也吃不到這些東西了,不行嗎?”
譚山河又嘆了口氣:“小心啊,你這又是何必。”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只和大師兄一樣。”李小心眼眶紅紅地說道:“我們兩個,是他養大的!他教我們做人、教我們做事,我們都知道他不是什麼絕對的好人,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底線、就是誠信,這是他教我們的!不能背叛生意夥伴,只要還是夥伴,就不能背後捅刀,就算要捅刀,也得等合同到期,這是他教的!”
譚山河搖了搖頭,容倩的聲音也軟了下來:“小師妹,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
李小心說道:“半年了,我想通了。”
譚山河瞳孔一凝:“你是說,那個白其雨的提議?”
“那不是白其雨的提議,是啟萬里的提議。”李小心眼睛直直地看著面前那些祭品,說道:“我和他們在餘海談過一次,你們不知道。”
容倩與譚山河臉色又是微微一變。
沉默了一會兒後,李小心站了起來,她仰起頭,看著自己的師兄和師姐,說道:“我要把懸空閣做下去。”
“但是……你。”她指著譚山河,說道:“你不能留下。”
譚山河苦笑一聲,說道:“好。”
隨後,李小心又看向了容倩。
容倩平靜地以目相對,說道:“啟萬里畢竟是殺了師尊的人,你要把懸空閣做成他的工具,我一定會走。”
“那你就走吧。”李小心也很平靜,眼眶中卻不知不覺淌下了一滴淚水:“走了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容倩看著這個在自己照料與關心下長大的少女仰著倔強的臉,任由眼淚滑落卻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中一酸,輕嘆道:“你將來自己小心。”
譚山河也對著李小心微微點頭道:“再見了,小師妹。”
道別之後,容倩攙扶著腳步蹣跚的譚山河,緩緩轉身離去。
李小心卻沒有走,仍然留在原地,對著那墳包發呆。
忽然,一陣微風掀起了她的劉海。
啟萬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
“是你。”李小心神情極為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啟萬里臉色平靜地說道:“我剛剛從南大陸過來,知道你在這裡,專程來找你的。”
李小心不再看他,望向了墳頭木牌上的那一行小字,略帶譏嘲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是來祭拜他的呢。”
啟萬里雙手插在褲兜裡,笑了笑:“祭拜就不必了,畢竟是我親手毀了他的夢想和生命。”
“你能和我說說,他的夢想嗎?”李小心面無表情地問道。
啟萬里挑了挑眉,說道:“他想拯救世界。”
“切。”李小心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拯救世界?這種口號連大師兄都不敢喊。真沒意思,我還以為是什麼有意思的夢想呢。”
啟萬里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後,說道:“行了,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