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將要碰到的一瞬間,宋先生氣息猛然暴漲,一種更為醇厚的玄土法意瀰漫開來。
持槍人如同撞上了一座山,慘叫一聲,直挺挺的朝著馬車飛了過去。
“哼。”
馬車內好像有一種無形的手,本應按照軌跡將要撞上馬車的持槍人改變飛行方向,摔落在一旁的草叢裡,渾身上下噴湧著鮮血,出的氣多進的氣少,眼見是活不成了。
“居然藉著機會突破到了知夢境,稱讚一句天縱之資也不為過。”馬車內的人有些讚賞。
宋先生不作回答,以玄土意護身,土黃色的法意籠罩全身,帶著腳下的土地沙石一併升到半空,手捏劍訣,玄金之意湧動,周遭所有的金屬物件都抖動起來,化作一柄柄金屬小劍跟隨在白色長劍後。
黑色馬車卻不為所動。
他站在土黃色長劍上,身上的衣衫隨著法意起伏,眼神透著決然的一往無前,原本的書生氣帶上了凌厲。
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二十年的太府,當時的他手持一把木劍,睥睨臺下的諸學子,一時間,無一人敢上臺與他一戰。
也如同今日。
他雙手凝聚出浩然氣,手握玄金長劍,帶著無數銀白色小劍,以俯衝之勢朝馬車刺去,彷彿他自己也化成了一柄劍,像是一道以劍組成的劍河,沖刷而下。
四周的空氣彷彿都燃燒起來,馬車的門簾被風四散揚起,顯現出了裡面那人。
一身黑色長袍,上面以金線繡著雲紋,淡金色的皮質長靴,威嚴無比。
宋先生眼中閃過一抹震驚。
“鐺”
“鐺”
“鐺”
馬車裡的人斜靠在窗邊,看上去有些睏倦,食指隨意地敲著窗框。
輕描淡寫的動作。
發出錘鍊金屬的聲響。
連敲了三下,每敲一下,宋先生向下持劍衝擊的動作就遲緩一分。
兩聲過後,宋先生彷彿停滯在了半空中。
第三下響罷,宋先生周身法意破碎,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的撞在了樹上,一往無前的氣勢頓時散去。
眼神中帶著遺憾,彷彿早知結果是如此。
“縱然突破了知夢又如何?老傢伙看中的天才也不過如此。”
馬車掉頭遠去,隱約間傳來這樣一句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宋先生沒有聽到那句話,他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意識開始逐漸消散。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只見他顫抖著身子,以斷劍作支撐,拼著最後一口氣扭轉著身體,將整個人換了一個方向,雙目望著前方,雙手垂了下來,眼神中帶著一抹釋然。
那是洛城的方向。
.......
.......
過了很久,當寧舒跌跌撞撞的從屋裡跑出來時,樹下那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天空開始飄起雨絲,一個衣衫上帶著血跡的少年徒手挖著土坑,不知過了多久才堪堪挖出一個能容納一人大小的空間,他吃力的將一具屍體拖入坑內,宋先生緊握著的右手這時才鬆開,自手中掉落出一枚暗金色扳指,少年拿在手中,怔怔地看著,扳指內鐫刻著兩個字。
“秋雨”
原來他叫宋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