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譽完全愣住了,他想起去年冬天也曾發生過這樣的事,他獵了一頭狐狸,皮毛甚好。
冬日生存本就困難,他們全家就指望這張狐狸皮能多換點銀子回來過冬。
結果吳老太帶著他大伯一路跟著他趕到鎮上,他剛把皮子賣出去,手裡的銀子還沒捂熱,就被他們撒潑打滾,用當街賣慘這招要了過去。
即便銀子給出去了,他依舊被所有人罵冷血無情,罵他長得兇悍跟土匪一樣。
所有人都在顛倒黑白,說他欺負家裡長輩,漫天的惡言冷語像冰霜一樣砸了他滿身。
比起上山打獵被兇猛的獵物咬傷流血不止,他以為這樣惡毒的指責根本不算什麼,既不會讓他面板開裂,也不能讓他流血。
本就沒什麼好在意的。
今天卻有個人跟他說,惡言惡語傷人心,從未有人這麼跟他說過。
他是家裡長子,母親和弟弟妹妹都指望著他活下去,他必須堅強,不能被擊垮。
可方錦繡說完這句話後,他卻覺得心髒一陣酸澀,而後脹的滿滿當當。
以前聽到這些話身體從裡到外都覺得很冷,心底充斥著暴戾,剛才這些情緒隨著方錦繡的一句話瞬間消散的幹幹淨淨。
“臭丫頭,你給我閃一邊去。”
“要你多管閑事,就是你慫恿我家侄子總跟家裡反目。”
“你那點心思大家夥看的清清楚楚,不就是想霸佔我侄子身上所有的銀子嗎。”
“呸!你這樣惡毒的丫頭,有什麼資格進我們宗家的門。”
宗平康有恃無恐起來,連著方錦繡一塊罵。
她可不像宗譽那麼老實好欺負。
方錦繡上前一步,哼了一聲。
“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她拿出身上的二兩銀子掂在手裡上下拋了拋,宗平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銀子瘋狂點頭。
“快給我!”
“給你?剛才你不是說要讓我們出錢救小小虎嗎?”
“孩子是無辜的我們可以救,但醜話說在前麵,分家就是分家,自己的日子自己過,我們沒理由管你們全家人的吃喝拉撒。”
“我夫君是有本事能掙銀子,幹旱到現在,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但他心善,也沒少接濟你們。”
“要不是他,你們一家能不能活到現在還不一定。”
“可現在你們卻反過頭來顛倒是非黑白,說他不孝說他無情冷血。”
“試問一個真的無情冷血的人,又怎麼會管你們死活到現在。”
宗平康連忙高聲否認,“我才沒有顛倒黑白!”
“他是宗家的子孫,孝敬家裡那不是他應該的嗎。”
“你們總不能隻顧自己死活,有錢也不願意幫我們一把,要眼睜睜看我們活不下去才高興啊。”
方錦繡生平第一次見到想宗平康這麼無恥無賴的人。
“有錢我們就活該一直拿來填補你們家這個無底洞嗎?”
“活不下去?這可真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大伯一家五口,爺奶兩口,三叔三嬸家三口,你們全部加起來有十個人,除了年紀大的爺奶和小虎媳婦母子,你們個個有手有腳,又不是重病下不來床,憑什麼這麼多人要讓我夫君一個人養著!”
此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震驚住了。
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方錦繡走到那個剛才為宗平康伸張正義的大叔麵前,高聲質問他,“敢問大叔,他們這麼對待我夫君,難道就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