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複雜的字,還成了她的名字。
師父會給她取字九,是不是體諒她第一個字太難寫了?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寫不出啊。
還有小尼姑的名字......
仰著頭,努力憋著哭,結果一低頭,看到她和小尼姑的名字,又哭了。
寂真回來,就見她坐在樹下,一會兒看天,一會兒看手,哇哇的哭著,模樣傷心極了。
以為她在學校裡被欺負了,心疼得快步走了過去,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
“師叔怎麼了,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湛九單手摟緊他的脖子,將手中的筆記本遞給他,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眸:“寂真,這是我和小尼姑的名字。”
寂真看了一下,的確是這四個字,他有些不明的蹙起了眉,疑惑的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她有些不死心,又搖晃了一下:“你再看看。”
比起“湛九”,她更喜歡小尼姑寫錯了的“佔9”,心裡希望老師寫錯了。
寂真又看了一眼,點頭:“是啊。”
湛九呢喃著問:“這真的是我和小尼姑的名字嗎?”
像是問他,也像是在問自己,最後,又哭了:“我不要這個名字,我不要了,我要求師父給我改法號,我要佔9。”
寂真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哄了。
師叔三歲之後,除了上次枕頭事件,他鮮少見她哭得這麼厲害,連一直最喜歡的法號都不想要了。
他心疼的低聲哄著:“這不就是湛九嘛?”
湛九忙搖頭:“不是不是,你不明白,是那個佔9。”
寂真的確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只好抱著她往回走,一路哄著:“不哭不哭,回去我教你怎麼寫。”
她哭著說:“我只會寫數字。”
“我化緣時,遇到了一個帶孩子的女施主,她給了我一顆糖,師叔吃糖嗎?”
湛九還在哭,聽他這樣說,慢慢停止了哭聲,卻還是傷心的抽泣:“可是,化緣得到的東西,都要放在佛堂裡呀。”
寂真用袖子擦乾了她的淚水,動作輕柔,語氣更溫柔:“這一顆是專為你化的,不用上繳。”
湛九當即點頭:“嗯。”
寂真從袋子裡拿出了一顆棒棒糖,遞給她,又說:“師叔,這是水果糖,荔枝味的。”
湛九慢慢就抽泣了,拿過了糖果:“謝謝大師侄。”
難得這一次發音正確。
寂真聽言,輕輕勾唇笑了,一雙如皓月的眼睛裡滿是寵愛:“我幫你剝糖紙。”
“不用,我要拿回去再吃。”
寂真也不干涉她什麼時候吃,見她不哭了,倒是放心了:“好,回家吧。”
......
回到寺廟已經是中午。
湛九回到禪房,先洗了個澡,換了乾淨的僧袍,披上大紅袈裟,然後爬上了床。
為了不想起傷心的事,暫時將筆記本藏了起來。
床榻上,只剩下了一顆棒棒糖。
想起之前要回了小施主的糖果,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過意不去。
幾番思緒下,拿起糖果,從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