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朕之間,就無須這樣拘禮了,上回冬至大宴,你既然見過了那座宮苑,想必就已經知道原先的事兒了。”
皇帝自顧自的提起當年的事兒,底下的人卻都是機靈的,各自躬身行禮,然後悄沒聲的推出大殿。
林嬤嬤看了一眼那些魚貫而出的宮人,思量了思量,便也跟著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哪能看不出來,皇帝允許孟嬌帶著婢女進來,根本就不是因為擔心孟嬌會不舒服,而是要告訴眾人,孟嬌有多得他這個皇帝的歡心。
“是,妾身知道母親當年曾和陛下有過一段緣分,陛下念舊長情,時至今日都有派人打理那座宮苑。”
孟嬌這話說得輕描淡寫,皇帝聽了卻愣了半晌,半晌過後,頗有些苦澀的笑笑。
“阿嬌...你是在諷刺朕,連一座虛無縹緲的宮苑都能命人費心打理,卻讓你這十三年來受盡苦楚。”
皇帝說完這話,愣怔的人就換成了孟嬌。
她方才的話的確就只是客套話罷了,不知道黃帝究竟是怎麼聽出這許多意思來的。
再者,就算是如此,他又能解釋些什麼呢?
“陛下多心了,妾身並沒有絲毫想要嘲諷陛下的意思,當年之事到底如何,陛下又有什麼難做的地方,妾身一概不知,故而,筆下也沒有必要向妾身解釋什麼。”
如果真的想要知道什麼,孟嬌更傾向於自己去尋找這個真相,而不是聽旁人說。
聽旁人說的,哪怕是再真實,也沒有那麼真實。
“你這性子,和她還真是相像,同樣的倔強...若是當年她沒有那樣倔...”
“若是當年母親沒有那樣倔強,深宮之中也早已沒有了活路。”
皇帝滿面懷戀,孟嬌卻覺得這種神情十分刺眼。
斯人已逝,當年那樣狠心的斷了那段姻緣,何必在人已經去了多年之後再來追悔莫及?
遲來的,終究是遲來了,活著的認沒經過當時那一場痛,不會覺得有什麼感觸,而去了的人,也根本不會再有機會收到這一份悔意。
所以追悔莫及,都是無用。
“是...你說得對,她也不是那種會與他人共侍一夫的姑娘,朕知道,你現在在調查當年的事兒,調查婉婉,調查薛家。”
“陛下耳聰目明,妾身的確是在調查這些,並且,母親的死,間接兇手已經於臘月二十八日,在提刑司伏法,暮歲年終,妾身也算是個母親一個交代。”
孟嬌的話,皇帝聽得明白。
間接兇手已經伏法,那,直接兇手呢?
在這個小姑娘眼中,誰才是直接兇手呢?
“阿嬌,有些事兒,不是說你想查清就能查清的,婉婉的事兒,你要查清都有些費力,薛國公當年的案子,牽連甚廣,到如今已經塵埃落定快二十年,若是翻案,絕無可能。”
皇帝不是真心疼愛孟嬌,卻是真心愛著薛婉,孟嬌是薛婉留下來的唯一一絲血脈,她必須好好活著,還是要在自己的保護之下好好活著,才能讓他百年之後,有面目去見黃泉之下的婉婉。
“所以,陛下知道外祖一家的謀逆大案,另有冤情,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