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姥姥橘皮似的老臉氣的擠在一起,臨走前,強撐著脾氣,瞪了眼季幼儀,呸了口唾沫,“糟心的倒黴玩意兒,我看招娣就是被你給剋死的!”
季幼儀動了怒氣,頭昏腦漲的,那一撞人都換了一個,可見是用了很大的力氣,絕對腦震盪了。
她剛才又哭了半天,現在上氣不接下氣的,實在沒力氣跟這老虔婆計較。
她帶季安跪在靈前磕頭:“死者為大,母親要下葬了,還請大家幫忙。”
眾人見狀紛紛動手出力,趙姥姥一家自討了沒趣,帶著一肚子怨氣離開。
有了村民的幫忙,抬棺,下葬,埋土,喪事很快就料理成了。
等到送走最後一位鄉親,季幼儀才站在門口喘口氣,有空好好看看這地方。
這院子不大,屋子是茅草屋,一邊搭了個棚子灶臺做廚房,周圍破爛的籬笆圍起了個院子,沒有鋪磚的泥地坑坑窪窪,家裡的傢俱都是粗糙的木質,有些還缺胳膊少腿的,看樣子是用著很久了,整個屋子雖然打掃的乾淨,卻處處透露出一股子貧窮。
季安站在一旁怯生生的拉了拉她的衣袖,臉上露出關切的擔心。
季安,季安,想來原主應該是期望他一世平安吧,只可惜這孩子不肯說話,按照她的分析,應該得了小兒自閉症。
至於他的生父,她腦海中一點記憶都沒有。她接收到的就這一兩年的記憶,之前的事情模模糊糊的似是被蒙上了一層迷霧,看不清楚。她猜想純情小女孩被人騙了才生下孩子,太過屈辱所以本能的抗拒這段記憶。
也罷,有沒有男人不重要,好好生活才是王道。
忙碌了一天,季幼儀也累了,帶著季安繞到灶房,先打了一些水給他擦擦臉。
小臉擦乾淨之後,季安的容貌也顯了出來,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樑,薄小的唇瓣,是個好看的孩子。
咕嚕嚕~
擦著擦著,季安的肚子就發出一陣聲響,他羞紅著臉低下了頭。
季幼儀摸了摸他的頭,憐愛的說道:“餓了吧,孃親給你做飯吃。”
然而,當她起身看了看灶臺,這著實幹淨的有些過頭了。
貧困的家裡除了幾顆焉了吧唧的野菜之外,僅剩下一些糙米糙面,肉那更是一丁點都沒有。
幫母親辦完喪事之後,家裡的銀錢也損耗一空。
她看了看灶房一角堆積著的木柴,這東西,有點難。
倒不是不會做飯,只是生火這項技能她沒有學習到。畢竟高科技的現代,大家都用煤氣灶電磁爐。
季安小小的人兒鑽進了廚房,看著季幼儀拿著柴火一臉為難,主動接過,開始生火。
乖巧的孩子總是惹人憐愛,季幼儀打算一展身手,然而這頓飯做下來,讓原本就貧窮的家庭雪上加霜。
習慣了豪邁做飯的她,不曾想家裡食材不多,調料也不多。
油鹽醬醋,什麼都缺。
用足了料的菜是真的好吃,但調料罐乾乾淨淨的也是愁人。
看著桌上的空碗,她終於開始反思自己以前的生活是否太過奢靡。
季安不懂她心中所想,只覺得今天吃的比以往的都好吃。吃完見母親不動作,很乖巧的站起來準備收拾。
“安安你別動了,我來。”
季幼儀可不好意思讓一個小孩子做這些,伶俐的收拾乾淨之後,便按照以往的習慣,燒水給兒子洗漱,準備睡覺。
茅草屋有兩個房間,雖然窮困,但是佈置的還算乾淨,只是床上鋪的被褥有點薄,躺在硬板床上,渾身骨頭膈的疼。
勉強將就了一晚之後,季幼儀覺得日子著實不能這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