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從來不能命令我。”
“因為我是橫行天下!”
說到這裡,只聽唐璜一直平淡的聲音裡,忽然多了幾分激烈的情感。
這一刻,唐璜不再像是一個年輕聖人,他更像的,是一個從來得不到長輩重視的孩子。
唐璜嗤笑了一聲,隨後英俊的臉上多出了幾分不屑。
“三爺還是繼續趕路吧,這些事都過去了。”
唐璜連忙擺了擺手,示意道三爺繼續趕路。
道三爺張了張嘴,見唐璜不願再說,他也只得繼續向前走去。
“好”道三爺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木訥的點點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二人的腳步聲迴盪在這狹窄的地道之中,像是一聲聲悶鼓,敲的石壁上燈火輕閃。
唐璜看著走在前面的道三爺,只見他將指尖放在刀柄上輕輕敲到,原本有些冷意的神情又恢復了往日的悠閒,嘴裡甚至哼起了小曲。
而走在前面的道三爺察覺到身後響起的異樣,他身子微微一顫,卻不敢回頭看去。
沒有道三爺的阻攔,唐璜反而越哼越起勁,甚至忍不住輕聲唱了起來。
“金玉配腰間,紅布做雙鞋,敢問有情郎,何時入洞房。”
唐璜聲音在這一刻忽然變得輕柔,甚至有些尖銳,就像是戲樓裡剛剛學唱戲的花旦,有些僵硬的裝模作樣。
“燈火尚未熄,美酒尚未飲,手中長劍未飲血,用甚做嫁妝?”
下一刻,唐璜聲音一轉,變得粗獷有力,重重的迴盪在這空幽的地道中,驅散了四周的清冷。
而道三爺聽見身後一起一伏的聲音接連響起,頓時連大氣不敢喘一聲,只得悶著頭向前面走去。
甚至在內心偷偷祈禱自己能快點到達目的地。
“賓客尚未歸,已是酒中醉,情郎擦亮手中劍,割下頭顱做嫁妝?”
唐璜聲音變得清脆,卻又似乎帶著無限哀愁。
“不成,不成。”
“有甚不成?”
“還有一人沒醉嘞,正在前面聽小曲兒。”
唱到這裡,唐璜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刺耳,彷彿自深山之中忽然響起的狐聲悲啼,悠長而又幽長。
只聽唐璜顫聲唱道:“到底是誰在聽曲兒,到底是誰沒有醉,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道三爺只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忽然炸起,對於自己身後更是多出了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終於,道三爺強忍著心中惶恐,慢慢轉過了頭,而隨後他看見的,是讓他終生難望的一幕。
原本距離他三步之遠的唐璜,不知不覺間已經貼近了他身邊,甚至道三爺在轉身的哪一刻,那能聽見唐璜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唐璜冷冷的注視著道三爺,隨後在道三爺瞪大的雙眼下,然後咧開嘴,發出了一陣“咯咯咯”的詭異笑聲。
“到底是誰呢?”唐璜聲音幽幽,而他的眼睛裡卻再也沒有了半分光澤,甚至有些暗淡失神。
這一刻,道三爺忽然覺得站在自己身前的這位年輕公子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個用來給死人被葬的白麵紙人,驚的道三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唐......公子...”
唐璜看著道三爺臉上難以抑制的驚恐,忽然狂笑起來,他身子激烈的顫抖,長長的影子在的燈光下不停的晃動,像是一個重見天日的惡鬼。
“三爺,被嚇到了?”看著道三爺一屁股坐在地上,唐璜此刻已經笑出了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大笑出聲。
道三爺看著唐璜忽然的大笑,心中的恐懼非但沒有漸退,反而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