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風心裡寒涼,知道他們之間真的要結束了,他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是他做了錯事,這苦本該由他來償。
不該想她,卻忍不住還是擔憂。
她依賴感強,這些日子被他護著事事都不操心,如今一個人出門不知能不能應付?
想到她走的急,身上應該沒錢,那她要怎麼回A市?大步去書房保險櫃裡拿了一疊現金,吩咐吳審給她送過去。
然後,就這樣站在窗前,看著她慢慢離開視線,這一次與三年前不同,是眼看著她離開。
她每走出一步,就離他遠了一步,每一步都像有鈍刀在慢慢割他的心,疼痛且鮮血淋漓。
記憶如潮水,洶湧的湧入腦海。
那年,他們初見,他九歲,她七歲。
她穿著白裙子像朵花般漂亮,偏偏又笨又蠢,什麼都做不好。
他不想理她,她卻很是纏人,跟屁蟲般跟著他,甩都甩不掉,直到他習慣,直到他們形影不離。
青梅竹馬式的情感發生在了他們身上,她是被他保護著慢慢成長的,他們維持著適當距離,卻又親密無間。
他大學考上F大來了S市,之後便聚少離多。
每天會上網和她影片,有時忙厲害就耽擱了,漸漸的,他們聊天聊的少了,偶然得知她病了,一直在住院。
心,焦灼不安,他火急火燎的回了A市,那次,是他第一次主動找了紀忠良,和他心平氣和的談話。
那次,紀忠良態度堅決,他沒能見到她。
回了S市,他不能再照常上課工作,心,片刻不能安寧,他想她,很想。
一週後,他接到了她的電話,聽著她甜甜軟軟又小心翼翼的聲音,他欣喜若狂,縱使鐵石心腸也被融為一團春水。
她說她沒事了,出院了,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看她?
他買了機票,當晚就到了A市,匆匆忙忙去紀家找她,她看見他,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
知道她生病後,恨不得立刻見到她,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他攔腰抱起她轉圈,誇獎她堅強,她兩手圈了他的頸,明媚的笑。
自此,他對她愈發包容,她漸漸的開始喚他“小白”,有意無意的問他在學校的事,有沒有要好的女同學?
他發現,她有情根了,又欣喜又擔憂。
欣喜的是她終於長大了,情竇初開,擔憂的是自己不在身邊,怕小姑娘被哪個毛頭小子騙了去。
他安排自己在白家的人,暗中照料她,幸好,她乖巧,除了和他聯絡基本上沒有別的朋友,每日宅在家裡,足不出戶。
他放心了,卻又心疼她悶在家裡,所以,那些日子,有空他就會回A市陪她,給她補課,帶她出去玩。
大病初癒的她不如以前開朗,眉宇間有了清愁,女孩子的一些心思都藏著不說給他,他們也不是無話不談了。
他知道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正是懵懵懂懂、情竇初開的時候,對她關懷備至,使她的性子漸漸開朗了些,對他也愈發依賴。
她第一次來S市找他的情景,到現在還清晰得仿若剛剛發生,那是她生日前夕,巴巴的跑來要和他一起慶生。
那天他正在製圖,很趕,片刻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卻接到了機場警務人員的電話,說有個叫紀濛濛的女孩子錢包手機都被偷了,讓他來接人。
她是紀家的大小姐,從小到大衣食住行都有人精心照料,那是記憶中她第一次離開A市,孤身一人,又是花朵般的年紀,心境單純的她又如何知道人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