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風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抽身離開她,眼前的一切使他驚恐的向後退了下。
林空空已然沒了意識,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白晨風忽的撲了過去,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瞳孔猛然放大。
“紀濛濛!”他深吸口氣給她做人工呼吸,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又把顫抖的雙手交疊,開始做胸外按壓,她仍是那樣靜靜的一動不動。
心,彷彿被什麼生生撕開,他痛得用手抵住胸口,感覺世界都暗了下來。
林空空衣不蔽體,頭髮凌亂的附在臉上,頸、肩膀、胸前,殷紅的吻痕連成了片,偶爾伴著一兩個牙印滲著血絲,襯在她如雪的肌膚上,刺目又慘烈。
這是誰?是他從小愛到大的女孩兒麼?不是,不是的,不會這樣的……
記憶回籠,過往清晰如昨。
初見那年,她說:“我叫紀濛濛,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不理她,她卻很纏人,像跟屁蟲一樣巴巴的跟在他身後,聲音清脆的喊他“晨風哥哥”。
後來有天,她忽然不叫哥哥了,總是喚他小白,討厭這個稱呼,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有人這樣叫自己。
她卻說:“我不要,咱們又沒有血緣關係,你算我哪門子哥哥?”
她的歪理總是那樣多,不理她,可她依然叫得歡樂,他不知道自己彆扭什麼,那時他們相處的場景是這樣的。
剛剛成年的少女,不像以前那般乖巧溫順,總是有很多讓他頭疼的問題。
食堂裡,她滿臉期盼:“小白,我想吃水煮魚。”
“太辣。”冷著臉拒絕。
自習室,輕輕搖晃著他的手臂:“小白,這高數好難啊!我不會,你做好給我。”
蹙眉:“你是豬變的麼?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
操場上,她吊在他的手臂上,耍賴:“小白,你為什麼總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
斜她一眼:“怪我?”
“怪她們……”
F大的林蔭小路上,她第一次主動吻他,踮起腳尖輕輕攬著他的頸,櫻花般的唇溫暖又柔軟,淡淡的清香纏繞在鼻息間。
那雙清澈的眸,使他心跳如雷,他難得紅了臉,用手覆住了她的眼,低頭細細密密的吻她……
她總是穿著素色的衣衫,一頭漆黑的長髮,隨意散著,清麗溫婉的不像話,又總是那麼開心,笑起來眉眼彎彎。
她是他的小太陽,明亮、快樂、生機勃勃,不該是這副模樣。
他顫抖著脫下外套,把她包裹起來,替她理了理被汗水浸溼貼在臉上的發,想替她擦拭掉唇邊的血跡,卻乾涸的凝在了面板上。
不想她這樣,不要她這樣,額頭抵著她,你若不醒來這世界與我便再無一點關係了。
也好,一同死去更好,如今我已無法面對你,黃泉路上有我做伴,你必不孤獨。
只是不知道你是否還願意要我陪著你?
晶瑩的水珠落在她蒼白的臉上,他一愣,這一生只落過一次淚,那就是母親離開的時候,那年,他只有七歲。
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哭,原來,只是沒痛苦到那個時候。
抱著她貼在胸口上,神色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