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左青雲剛從電梯口出來,就看見自家門前站著個包裹嚴嚴實實的男人。高高大大的身材,穿著及膝的黑色風衣,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
心裡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左青雲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乘電梯往回走。眼看要合上的電梯門突然被卡住,那人抬起頭,遮在棒球帽簷下的那張臉,清楚的映入左青雲眼中。
他沒說話,只陰森森的看著她,那眼神像是要兇猛吃人的野獸,誰被他盯上,就只有粉身碎骨、拆開入腹的下場。左青雲瞬間從頭涼到腳,整個人僵硬在電梯中。
“怎麼幾日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白晨炎薄唇勾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你……你到底想幹嘛?”左青雲的聲音帶著控制不住的顫抖,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陰翳、太難受。
“這裡不是交談的地方,先出來,去你家!”
“我……”
白晨炎本來陰冷的眼睛裡生出一抹火苗,那是嗜血的怒火,能將活生生的人燃成灰的怒火。左青雲知道自己無從抗拒,就只好認命的出來。
進門後,白晨炎坐在沙發上,十指交叉,看著左青雲的眼神,卻仍是脅迫的、兇狠的、憤怒的。
左青雲給自己接了杯溫水,她需要喝點東西穩定一下情緒。而白晨炎也很有耐心,似乎是在等著她主動開口。
良久之後,左青雲平靜的說:“你找我什麼事?”
“嗤!”白晨炎冷笑一聲:“我以為你開口能說出什麼有水準的話,原來還是和我打太極,看樣子我對你的手段……果然是太柔軟了!”
左青雲知道該來的總會來,逃避下去不是辦法,既然已經想好該如何應付,就應該克服內心的恐懼。
她緩步走到白晨炎對面坐下,看著他的眼睛說:“既然你不想打太極,那我就直接說正題了,你說的那件事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做的,你還是另請他人吧!”
“呵……你這是又被我那個好弟弟洗腦了?也是,他那張臉素來是招女人喜歡的。”
“與他無關,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白晨炎突然起身,速度飛快的到了左青雲身邊,左手用力的扣了她的下巴,聲音已經不是陰冷,而是令人髮指:“我對你太溫和了是不是?你只不過是我的一顆棋子,你見過棋子能決定自己命運的嗎?痴人說夢!”
左青雲下巴上一陣劇痛,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倔強的看著他,眼神裡是濃濃的嘲諷。
“不給你點兒苦頭,你是學不乖了。”白晨炎說著話,手已經從左青雲的下巴轉移到了頭髮上。
頭髮被狠狠拽著,頭皮一陣劇痛,左青雲的臉不可控制的仰起,這讓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光線微弱的房屋裡,醉酒的男人狠狠拉扯著她的頭髮對她施暴。疼痛、屈辱、然後就是頭髮大片大片的掉落,像是祭奠少女失去的青春美好。
無休無止的折磨中,她遭遇了無數傷害,兩次骨折,一次頭骨骨裂,至於淤青紅腫更是多不勝數。那時年紀很小的她,反抗不了就只能承受,可是憑什麼她要遭遇這一切?
就因為她是弱質纖纖的女流之輩?還是因為她出身不好,家人依靠不上,無人替她出頭?不,她不服,她是人,她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活,她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
她憑著感覺去摸茶几上的水果刀,她要終止這一切……
白晨炎看著她本來灰敗的眼睛裡,升騰起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像不甘、像怨恨、像詛咒……好像又不是,因為,她瞳孔亮亮的,裡面有一種類似於希望的光。
就在這失神間,肋骨一痛,他低頭就看見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刺在自己的左肋上,握刀的那隻手正是柔軟的女子的手。
他捂住傷口,放開左青雲,陰森的笑道:“果然不能小瞧女人,不過你以為這點小傷,能嚇到我嗎?”
左青雲握著匕首,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很無力的人在做生命最後的嘶吼:“我沒指望能嚇到你,我只想終止你對我的傷害,我,左青雲,寧可死也不會再做你的傀儡。”
“哈哈哈……”白晨炎瘋狂的笑,“你以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嗎?就拿你手上這把匕首來說,如果你用它割斷自己的動脈,深深的割,血如泉湧,那用不了幾分鐘你就死透了。然後就是鮮血染紅了地毯,你會被拍照,被放到報紙上、電視上肆意宣傳,人們會揣測,你是誰,做過什麼事,為什麼死相這麼悽慘……讓你到死都不得安寧!”
“你閉嘴!”左青雲大喊一聲:“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用不著你來說。”
白晨炎神色更加陰翳,因為左肋上的傷口,他的臉色比平時白了幾分,雙眸中的銳利卻絲毫不減,反而壓迫性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