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這段時間過得還算安然,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已經不怎麼出門了。有時看著高高的圍牆,四四方方的天,會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籠子中的金絲鳥,華麗卻寂寞。
還好紀家夠大,裝修的也很精緻,松林草坪、亭臺小榭、曲水流觴,是傳統的中式園林裝修法。後面花園裡還有個鞦韆,她常常在太陽好的時候去那裡坐坐。
兩個寶寶都嚴格按照生長表在長,醫生說他們在雙胞胎裡算是很健康,很標準的。這讓林空空覺得很安心,彷彿自己因為懷孕所受的一切苦都值得了。
她現在也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也希望自己的心臟夠堅強,能多給她一些時間陪伴他們。
本是坐在鞦韆上曬太陽的林空空,遠遠就看到阿香步履匆忙的跑過來。她知道一定是家裡有什麼事情需要她處理,就小心的從鞦韆上下來。
“怎麼了?匆匆忙忙的。”她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阿香有些埋怨的說。
阿香用手拍了拍胸口,理順氣息,像連珠炮一般蹦出來一長串話:“你還在這悠哉悠哉的曬太陽呢?大事不好啦!”
“能有什麼大事兒?”
“來了個康家的老太太,指名道姓的要見你,那態度兇的很。大家都知道你和康少爺的關係,也沒敢攔她,現在就在會客廳。”
林空空實在想不出來康家人上門找她有什麼事兒,只不過,卻也知道不能怠慢,就加快了返回的步伐。
一進會客廳,就看到鶴髮童顏的老人,竟然是康家老太太,旁邊陪著的是康辰軼的母親。
林空空禮貌的喚了聲:“外婆,舅母。”
康老太太神色嚴肅,未做任何反應,一雙瞳緊緊鎖在她說她的肚子上,雖然有先不怒自威,與之前在康家見到的慈祥的老人,判若兩人。
康辰軼的母親大抵也是不太高興的,卻仍保持著大家閨秀的風度,禮貌的衝她點了點頭。
林空空叫了人後,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尷尬,雖然她和白晨風已經沒關係了,這樣稱呼不太合適,只是也沒了更恰當的稱呼,就還是這樣喚了。
林空空不知道她們是來做什麼的,只覺得有些氣勢洶洶,見了她卻又不肯說話。而她實在也沒什麼家常話可以和她們說的,就規規矩矩的垂首坐在椅子上。
“紀家丫頭,上次咱們見面的時候你吃什麼吐什麼,我懷疑你是害喜,其實你當時就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身孕,對不對?”
“對。”
“你當時和我的外孫一起,你瞞著他自己懷孕的事實,對不對?”
“也對。”
“那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康老太太的聲音隨著問題的推進,已經變得愈發尖銳、嚴肅起來。這種像是審犯人的態度,讓林空空特別不舒服,尤其是她最後一個問題。
“這是我的私事,您無權過問。”她神色平靜,不卑不亢的說。
“我無權過問?”
“對,您無權過問。”
康老太太明顯怒氣燃得更嚴重了:“這件事涉及到白晨風和康辰軼,他們一個是我的外孫,一個是我的長孫,你說我有沒有權利過問?”
“我不懂您這話的意思。”
“我本是礙於你還是未婚身份,不想把話說得太直白,你面子上掛不住,也對你閨譽有損。可你竟然裝作渾然不知,既然你非要我說出來,那我就說了,你聽好了。”
林空空心若明鏡,對康老太太即將出口的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卻還是想聽聽這位出身書香名門的老人要怎麼說,就很平靜的說:“您說。”
“未婚先孕本就是大忌!我與你非親非故,自然無權指責你。所以,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我也可以不問。只是,你既然和我的外孫是情侶關係,就不應該再和軼兒牽扯不清!”
“我和白晨風已經分手了,男婚女嫁,彼此互不干涉。至於康辰軼,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根本就沒有牽扯不清。”
“你現在和我說你們沒有牽扯不清,你以為我會信嗎?”
“信不信由你。”
康老太太被她冷漠無禮的態度氣得直髮抖,她伸手指著林空空:“你……”
林空空從椅子上站起,準備回臥室補個午覺。碩大的肚子讓她的動作略顯笨拙,身姿卻依然筆直,帶著一股清傲之氣,說出來的話也是冷冷清清:“就像您所說,您與我非親非故,所以,用不著您指責我,好走,不送!”
康老太太手裡的柺杖用力的戳了戳地板,厲聲質問:“我作為一個長輩,上門來和你談事情,這就是你應該有的態度嗎?以前我還沒發現你竟然是這樣不知禮數的女孩子,早知道會這樣,我如何能把那對家傳的玉鐲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