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六月有餘的林空空,身子已經越來越重,儘管白晨風很細心的照料,可本就纖細的人兒依然沒見長胖多少,只有肚子像吹氣球一樣的飛速漲大,站直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腳了。
她的體質本來就不太好,又懷的雙胎,感覺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連走路都氣喘吁吁,顯得有些費勁兒。
現在的她很少出門,因為她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能負荷,氣虛、浮腫、抽筋,這些孕晚期才會出現的情況,已經相繼而至。
她每天似乎都很難受,覺得身體很重,無論是站著還是躺著,哪個姿勢都不舒服,無法入睡,可醒著又是無邊際的折磨。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心臟病復發,她已經不敢躺著睡覺了,尤其是白天一個人的時候。她怕自己這樣睡著就醒不過來,只能在床頭後面放上軟軟的靠背,靠坐在那裡睡。
可能因為每日大都是在睡著和睡不著之間徘徊,太過閒暇的她,最近總是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人和事。
她覺得自己現在生活得一點活力也沒有,就像是老態龍鍾的老人。醒了,睡了,回憶往事,這三件事構成了她現在的生活。
她現在很需要陪伴,她的朋友本來就不多,說來也就只有許晴空一個,而現在她才生產完,根本就沒有時間陪她。
白晨曦最近也是心情不好,還在鬧脾氣階段。吳嬸走了,她暗戀的男生也被白晨風當面談了話,想想也知道,結果肯定不容樂觀。
她也就剩下白晨風一個了,想時時刻刻都和他在一起。但她也知道這不可能,她不是他的全部,他有自己的事業,有很多事情都非他不可的。
他今天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努力,她逼迫得厲害了,也只是徒增兩個人的矛盾。所以,她就只能忍著自己的難受,以及心裡的慌亂,做一個看起來很賢淑的女人。
白晨風最近很忙,海外的一些業務,因為白朗的缺失,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幾乎所有工作都需要他親自點頭認可,每天都有開不完的視訊會議。
他雖然惦記林空空,但每天回家的時間大都是夜間十點以後了。這日遲歸的他一開啟門,就看見本來應該睡覺的她,正無助的靠在床上捂著臉嚶嚶的哭。
“怎麼了?又睡不著?”他坐到她身邊,摸摸她散著的長髮,無奈的安撫:“哪裡難受了?告訴我。”
“身上到處都難受,呼吸困難,好悶!小白……我真的覺得我要死了!”她困難的側身,笨拙的抱住他的手臂哭泣,有些浮腫的臉上表情痛苦。
白晨風暗自嘆了口氣,臉上還是像往常一樣冷清,聲音卻是異常溫柔,耐心的哄著她。
良久之後,見她依然睡不著,他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在房裡走來走去慢步的踱,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可能因為這時候的他很溫柔,也可能是這種細心呵護,讓林空空覺得很安全,這樣不一會兒她果然漸漸不哭了,腦袋歪在他肩頭上迷糊著。
都說感情還是新鮮的好,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會出現感情疲憊,可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卻是日久彌深。就算以後他們天天都會在一起,他仍覺得不夠,他想人的一生為什麼要這麼短?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如今,她一哭他便有些慌亂,有些心疼。他渴望新生,因為那是她給他孕育的孩子。他想,那兩個小不點兒一定會很像她,很可愛,很美好。可他又害怕新生,因為女子懷孕生產,要經歷種種痛苦,這似乎是她可以承受的極限。
每次看她這樣難受,他心裡都會非常糾結。不能代替她痛苦,不能代替她受折磨,這是與她戀愛多年,在她沒懷孕之前從未感受到的。
原來生活有太多他從未想象過的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來源於愛和責任,是不成家的男人永遠體驗不到的。
“小白,放我下來吧……”她迷迷糊糊的碰碰他,聲音是帶著些沙啞的甜:“我不難受了,你吃晚飯了嗎?”
他先是低頭用額頭蹭了蹭她,又把她往上託了託,溫和著聲音說:“我吃過了。”
她微微嘆息,沒有一絲力氣,“你一定沒有好好吃飯,最近你這麼忙,總對付是不行的,身體受不了……放我下來吧,我去給你做飯。”
她現在這副模樣,白晨風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供起來,哪裡還捨得讓她去做飯?他騰出手在她臀上輕拍了下,開著玩笑:“別動來動去的,小心我手一鬆摔了你。”
“那你放開我嘛……我現在很重吧?”
“不重。”
她側頭看著他:“可我感覺你抱的很吃力呢?”
“本來你現在也沒有多重,還不到120斤,只是你這肚子太大了,我怕壓到你,所以,才抱得有些不順手。”
林空空聽了他這話,忽然想起,他們很久之前,吵過一次架,那時他也是這樣抱著她。
“小白,你累麼?我可以自己走。”她問。
“不累,你還可以胖一些,再重一些我也抱得動你。”他回。
那時她認為這句話,是這世上最動人的情話。如今時過境遷,他們已經不是當初彼此猜疑的那種心態,正在一同渴望著新生。
“小白……我知道最近你很辛苦,對不起,我幫不上你什麼忙,還給你添亂。”她靠在他肩窩裡,幽幽的說。
白晨風蹙眉,偏頭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傻丫頭,又胡思亂想什麼呢?你比我辛苦,這兩個小不點兒把你折磨慘了……”
“可我卻一天比一天更愛他們……”她摟著他的脖子,輕聲的說。
“我也是……”他神色溫和,“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愛他們。”
林空空因為他這一句話,忽然就覺得特別幸福,她摟緊他,輕嘆著說:“小白……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