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任憑風雨滄桑,只要我聖清一息尚存,便保你生有所依,性命無虞,斷不會讓你再受半分流離之苦。
——靈酒異事•蓮惜(記)
一、
“‘魔主’,你是在向我聖清無量天尊,示威挑釁是麼?!”
不僅冒充師尊作亂,更是三番四次在其眼下作祟,饒是離若軒這般溫雅的性子,也被逼出了慍怒。
天尊威嚴不可侵犯,三界之內,敢於如此明目張膽挑釁其威嚴的人,這是第一個,也將是唯一的一個!
“惜兒,護法!”
離若軒收斂怒意,揮袖自麻袍老者屍身上剝離下一縷殘留的魔炁,凝聚成一粒血珠懸於掌心之間,轉身快步行至露瑤閣後院亭臺,盤腿閉目調整氣息吐納。
“是,主人。”
蓮惜緊隨其後,施展法力,在亭臺四周佈下青色透明的結界屏障,亭臺內頓時寂靜無聲。
吐納趨於平穩,若軒入定冥思,神識沉於心境之中,周圍一切景象消散無形,化為一片混沌黑暗,唯獨魔炁凝聚而成的血珠,懸浮於若軒身前。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入定的若軒終於有所動作,雙手舉於胸前,手印疾速變幻舞出陣陣殘影。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九個手印依次變換,若軒陡然睜開雙目,右手猛然拍擊地面。
磅礴神力席捲而出,在心境中激起陣陣漣漪。太極兩儀、四象、八卦,於若軒身下次第顯形擴充套件,凝聚一幅淡紫的太極八卦陣。
“三位師尊聯手也無法窺破浩劫天機,既是如此,我便以這魔炁為引,來佔破那所謂‘魔主’的隱秘!”
心隨念動,身下的太極八卦陣緩緩運轉起來,無形的大道法則,自陣中湧出,將若軒身前的血珠包裹。血珠劇烈顫抖,彷彿自帶靈智一般,感受到了威脅,竭力抵抗著大道法則的入侵。但任憑血珠如何抵抗,小小的一縷魔炁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依舊無法阻止法則之力的滲入。
忽而,巨大的獸鳴咆哮聲襲來,各種妖魔混雜的嘶吼震耳欲聾,若軒心境之中景象大變。
天地之間,雙目所及之處,盡是荒蕪死寂,一片混沌。此乃冥海極北之地,也正是金鸞曾經鎮守的“眾帝之臺”所在。
放眼望去,只見“眾帝之臺”已然崩壞,其上的封魔大陣破碎,裂開巨大的豁口,饕餮、蠱雕、檮杌、混沌、相柳、食夢獸......無數兇名赫赫的邪祟妖獸,自豁口處爭相湧出,密密麻麻令人脊背生寒。巨大嘈雜的咆哮混合著濃稠似雲妖氣,彷彿形成了無邊的妖獸浪潮,遮天蔽日,八荒震顫,天地為之變色。
二、
妖潮狂亂地湧出封魔大陣,卻並有沒各自四散逃去,而是迅速向空中一道紅衣身影匯聚,並盡數融入到其體內。
想必,這就是金鸞所述那位毀壞封魔大陣的詭異紅衣身影罷。
過於濃郁的妖氣遮蔽了若軒的視線,無法看清紅衣身影的真面目,只感覺到其身上的陰邪氣息,越發的濃郁磅礴。
一炷香的功夫,封魔大陣湧出無數妖獸的勢頭終於有所減弱。正當若軒鬆一口氣,以為妖獸終於竭盡,可以看清那紅衣身影真面目之時,轟然爆發一陣驚天巨響,封魔大陣炸成無數光影碎片。
隨即,陰邪至極的暴戾魔炁憑空出現,猩紅的魔炁如颶風一般向四周席捲開來,逃避不及的妖獸,被魔炁颶風稍稍波及,便瞬間化為湮塵,消散於天地間。
也難怪當初“赤練崖”山神、土神二老被這般魔炁驚得至今心有餘悸,如此磅礴而精純的魔炁,饒是以若軒的無上修為,也看的心驚肉跳。
正直次關鍵之際,若軒心境間,那淡紫的八卦大陣忽然劇烈地顫動起來,彷彿即將要脫離若軒的掌控,隨時崩潰。
“主人!速速停下,不可強行佔算!”忽然傳來一聲急切呼喚,亭臺外護法的蓮惜,維持著結界的運轉,隨時關注著亭內的情況變化。
她不清楚若軒在佔算些什麼,但能感應到此刻若軒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極其紊亂,臉上不免浮現擔憂之色。
以若軒的無上修為,尋常占卜,信手拈來,根本不需藉助如此高深之陣法。可眼下,即便是運轉了太極八卦陣,再輔以若軒的神力,竟也讓他佔算得如此吃力,這還是蓮惜跟隨若軒左右十幾年來頭一次,可見此次佔算之事是何等的嚴重。
終於有此機會,得以接近‘魔主’底細的真相,若軒又怎肯甘心就此收手。當即手印疾速變幻,調動周身神力,加劇法則之力對血珠的侵蝕,雙目紫芒大作,以圖穿透猩紅的魔炁颶風,一窺究竟。
魔炁逐漸平息收斂,有三道暗影,自猩紅魔炁中緩緩顯形。看來,這便是金鸞所述的那三道散發魔炁的詭異氣息。透過糾纏的魔炁,若軒向其中的三道暗影的面目看去時,卻彷彿被驚雷正中天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