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閃過她初到竹院時的景象,無論他做什麼菜,她都極其捧場的吃得眉開眼笑,一邊吃一邊贊他廚藝好,可比宮中御廚。
“你...”錦蘭哽咽得欲言又止,她實在不明白,自己與他相伴萬載,怎麼就抵不過他與昭離這短短十幾年的感情。
“是我對不起你,若你願意,待我再去見她一次,我這條命賠給你。”
容卿向來不太會說話,他自是知道這番話對她的傷害有多大,卻又想不到別的方式。
錦蘭聽完後不敢置信,睜著雙眼,眼淚湧出,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她說出這番話。心中怨恨無比,卻又無可奈何。
對她來說,這一萬年的沉睡不過就是一剎,她對他的愛慕亦如往日,並沒有半分消減。她心甘情願助他重新封印夜離,心甘情願為他而死,因為她知道容卿心中有她,她以為他心中也只會有她一人。
“她就那麼好嗎?”錦蘭不甘心的問他。
“我雖有荒神的記憶,可我現在只是容卿。”
是啊,荒神容卿已經不在了,就如同夜離的帝昊一般,當初的夜離不曾對容卿有過執念,一心只惦記著帝昊,她為何卻有如此執念?不過一個痴罷了,她本就是夜離元神中的痴念所化。
錦蘭閉上雙眼不再看他,放他走吧?就當他只是容卿,只是承載了荒神記憶的容卿。
“她在荒神殿,我送你去吧!”
容卿如今只得玄階修為,自是無法進入荒神之境的。
容卿沉默了半晌,低頭問道:“那你呢?”
“我自有我的去處。”
倘若夜離不痴,便不會過去了幾萬年依舊不能放下帝昊。倘若愛恨皆能隨心,這世間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痴男怨女。她不願讓自己變成夜離的樣子,不願讓他左右為難,既已不再是從前的荒神容卿了,又何必痴纏不放。
......
荒神之境中滿布積雪,漫天繁星映著高處燈火通明的神殿,聖潔孤寂的立於天地間。他站在殿外的古樹下,看著空蕩的鞦韆,眼前生出她穿著紅色嫁衣坐在鞦韆上的景象,在這極夜中比繁星還要更奪目。
幾乎在同時,昭離和山貓都感應到神殿外的熟悉氣息,那氣息與這荒神殿無比貼合,這本就是他的地方。
山貓從靈泉中站起來,本想奔去殿外尋他,卻又被昭離按下,重新坐回靈泉。她猶豫了片刻後,化為一道白煙消散,瞬間又出現在殿外古樹下。
四目相對,天地再無聲響。他看著一襲白衣的她,彷彿這天地間唯她一人,耳畔迴盪的是她往日嬉笑的聲音。人道最為長情的告白便是陪伴,他願陪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天荒地老。
“阿離。”
他低聲輕喚,只著短短二字,道盡了他對她的思念與愛慕。
昭離卻毫無所動,只是看著他,或許她曾經愛過他,可如今心中卻再不能泛起一絲漣漪,縱使她用盡全力的去感受,依舊不能讓自己為之所動。
“你應當與她一起,不該來此。”
她說的是錦蘭,若當初他二人愛得那般要生要死,她送錦蘭去見他便也算是成全,她不懂他為何又要來尋她。
容卿沉默了許久,沒有反駁也不認同。
“此處本就是你的地方,若你是來要還的,我讓你便是。”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他從背後一把抱住,背後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燙得她背脊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