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替沈月寧問的,若這沈長嶺當真是個偽君子,她便出手替沈月寧殺了他,也算是還了這份情。
沈長嶺一怔,半晌才神色悲慟的開口:“我當初不該帶她來西郎。”
沈長嶺緩緩道出當年之事,原來辛蘭奇是當初西北方向極遠處一個名為羅剎國的公主,那年沈長嶺奉西郎國君之命,前往羅剎國求藥遇見了辛蘭奇,兩人一見鍾情。
羅剎國存世比越國陳國這些大國還要更早,但整個羅剎國加起來人數也不足千人,且歷來有祖訓不得與外邦通婚,羅剎國的女子也不能替外邦男子繁育後代,否則將受到上天的懲罰。
辛蘭奇當年與沈長嶺私奔至西郎,她本以為祖訓只是一個傳說,便與沈長嶺結為夫婦,更養育了沈月寧。可就在沈月寧出生後的第二年,辛蘭奇便自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原本光潔的背上忽然生出鱗片,且身體一日更比一日虛弱。沈長嶺萬般無奈之際便帶著辛蘭奇回到羅剎國,豈料羅剎國主絲毫不念父女之情將二人趕了出來。
辛蘭奇在一年之後渾身長滿了鱗片,不足幾日便亡故了。沈長嶺悲痛欲絕,便將所有的錯都歸到了自己頭上,辛蘭奇會有這樣的結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若他沒有偷偷將她帶來西郎,若沒有讓她懷孕,她是不是就可以安然無恙的陪他終老?
沈長嶺每每看見沈月寧便痛恨自己,也痛恨沈月寧,天長日久便不再見她了。
“你既如此愛她,又為何要娶那麼多小妾?”昭離坐在屋中的圓桌旁,手裡捏著一杯茶,聽完後又問道。
“蘭兒初來時,我母親並不同意她入府,只因我未敢向旁人言明她的身份,我母親便說她來歷不明,不可入府。”沈長嶺抬起衣袖拂去眼角的淚,頓了頓又道:“我母親著人尋了好幾個女子,未經我同意便納進府中。我本不願,可蘭兒勸說我,說只要我心中有她,她便不介意這些。”
昭離聽著這話卻覺得有些好笑,一個男子若當真是愛一個女子,定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接受旁的女子的,就如容卿。
“如此說來,倒也不是你的錯,那你為何要放任你的那幾房妾室這般欺辱沈月寧呢?”
“我...”
“倘若真如你所說,你對辛蘭奇一往情深,又如何能放任她的親生女兒被旁人糟踐。你分明就是個負心薄情之人,還要故作深情裝給旁人看!”
昭離眼中迸發出一陣怒意,盯著眼前這人模狗樣的偽君子,恨不得立即將他挫骨揚灰。
“你,你胡說!我是真的愛她!”
“是嗎?”昭離嘴角泛起一絲嘲笑,抬手一揮,屋中立即出現一幅畫面。
畫面中乃是辛蘭奇重病之時,他卻與小妾日夜纏綿。是他看見辛蘭奇背上生出鱗片時,嚇得屁滾尿流的逃出房門。是他親眼看著那幾個小妾所生的孩子將沈月寧推入水中,眼見著她幼小的身軀在水中撲騰,卻又攔住管家不讓人施救。
沈長嶺驚得跌坐在地上,盯著畫面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後像是瘋了一般,露出兇狠的眼神:“她是妖怪,她生的女兒也是妖怪!她們都該死!”
昭離滿臉痛惜,痛惜辛蘭奇錯付一生,賠上性命只為了眼前這個豬狗不如的男人,也痛惜沈月寧小小年紀便被這樣一個父親害死。
雙眼泛起淚光,抬起在手掌之中結成一團小小的火球:“最該死的不是她們,是你!”
說罷,將手中的火球砸向沈長嶺,火球觸及到他後,他還未來得及叫出聲便瞬間被化成一堆焦灰。
暮雪站在旁邊,看見昭離眼角劃過一滴淚,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好靜靜的陪著。
“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