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請坐,若是缺什麼,只管吩咐小的就是。”那小廝哈著腰退到高臺之下,靠著高臺看著眼前一群正沉迷享樂之人。
八人入座之後,暮雪伸手便從桌上扯了個雞腿啃起來,玄墨看見後笑著搖了搖頭。而容卿卻極從容的拿起桌上的酒壺給昭離倒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眾人紛紛不解,此處確實怪異,且不說本就是在秘境之中,就算不是在秘境中,這樣的場景也不會出現在混沌世界中。可眼見著容卿和玄墨二人似乎都很從容,又覺得更納悶了。
“別愣著啊,一會兒我可就都吃光了啊!”暮雪手中的雞腿還沒啃完,說著又扯了一個,吃的滿臉油的看了眾人一眼道。
玄墨拿起身前的酒壺也給自己倒了杯酒,端起來淺酌一口後頗為享受道:“好酒!倒比天幕居的酒好喝許多。”
其餘幾人一聽,心中紛紛動搖,玄從安拿起酒壺給餘下幾人都倒了酒:“那我們也嚐嚐,此處雖怪,但美酒不可辜負。”
此時,高臺之上的舞姬紛紛退去,一身著白衣帶著面紗的女子抱著琵琶走上臺去端坐在高臺中央,十指撥弄琴絃幽幽的唱起來。
“君不見東流水,來時無蹤跡,一去無窮已。君不見城上日,今暝沒山去,明朝復更出。何須問,浮生情,原知浮生是夢中。何須問,浮生情,至此浮生是夢中。”
那歌聲宛轉悠揚,如繞樑之音,讓殿中喧鬧戛然而止。眾人皆端著酒杯靜靜的聽著,仿似被那歌聲拉入一場寂靜的沉思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容卿默默低下頭,心中似有所感。這世間之人總愛說,早知如此便如何,可又哪來那麼多早知如此。對逝去之物,凡人雖有重拾之意卻無重拾之力,如當初的夜離一般,哪怕毀天滅地亦要求帝昊一句真心話。
由此便可知,珍惜眼下之人才是最為重要的。他不願像帝昊一般,有愛而不肯愛,也不會像荒神一樣,為了天下蒼生便可犧牲自己的摯愛。於他而言,他肯費盡心思的救得天下蒼生,不過是為了讓她能活得開心罷了。
容卿轉頭看向昭離,見她雙眼泛紅似有淚光,伸手抓了她的手緊握在掌心,昭離轉過頭來朝他一笑。
二人都很慶幸,經歷過這許多事情之後還能再在一起。與從前的昭離和容卿不同,現今的二人,彼此都堅信自己是對方心中最為重要之人。交心至此,便再無憾。
一曲唱罷,臺下突然爆發出一陣喝彩之聲,震耳欲聾。更有人吆喝著讓那女子摘下面紗,想看看能唱出此等曲子的是何等美人。
那女子將手中琵琶遞給身邊的舞姬,又接過舞姬遞上來的酒杯朝高臺之下的一眾侍女看去,那群侍女紛紛端著酒壺走入人群斟酒。
“多謝諸位捧場,小女子敬諸位一杯,先乾為敬!”說罷,她掀起面紗一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眾人吆喝著端起酒杯紛紛飲盡,唯有容卿那一桌八人未動。
那女子見容卿等人未動,又將手中的空杯倒滿了酒:“這幾位客官,在我這湖心島上,不會有危險,幾位不必擔憂,小女子再敬幾位一杯。”
可她越是這般刻意的說一遍,眾人便越覺得奇怪,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唯獨玄墨端起酒杯朝她點了點頭,隨後又將杯中酒飲盡。
絲竹之聲再次響起,一群舞姬在高臺之上翩翩起舞,一時絲帶白紗飛舞,看得人眼花繚亂。
吵嚷了許久之後,之前那名小廝走到容卿等人的桌邊:“幾位,時辰到了,還請諸位隨小的離開吧!”
“離開?去哪?”暮雪一臉不解的抬頭問道。
“自然是離開這湖心島,到幾位來的地方去。”
那小廝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依舊還是之前那副笑臉相迎的模樣。只是這話怎麼聽著都怪,哪怕是酒樓也沒有趕客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