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哽咽著應了一聲“是”,卻並未立時退下,而是從袖袋中掏出一疊手帕,朝姜翎走來:“奴婢自從得知郡主要來,便日夜趕工繡了幾張手帕,奴婢身無長物,也只有一手繡工還算見得人,還望郡主莫要嫌棄,當年奴婢與二小姐情如姐妹,沒成想天妒紅顏,二小姐竟……”
老夫人在首位上氣得臉都青了,冷聲道:“真是放肆!二妮只是幼時偶爾同你玩耍罷了,何來的情如姐妹,還不速速退下!”
杜姨娘卻一臉委屈地道:“老夫人,奴婢並無別的企圖,僅僅是一番心意罷了,求老夫人寬限片刻,容奴婢將心意送到。”
姜翎見她歪纏,便從自己袖袋裡掏出一張雪白的絹帕,展開給杜姨娘看:“杜姨娘,你的好意本郡主只能心領了,本郡主一向只用白絹手帕,沒有任何繡花與徽記的才好,這些繡花手帕,杜姨娘還是留著自用吧。”
這也是她過來後才改的規矩,想不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場。
杜姨娘一臉深受打擊的樣子,愧疚哽咽道:“是奴婢思慮不周,這些手帕繡的都是當年二小姐喜愛的圖案,奴婢沒想到郡主竟會不喜。”
這話說得,好像她很委屈的樣子,她生的三個長房庶子女,沈慶忠、沈雲夢和沈慶嶽,都恨恨地瞪著姜翎,覺得她是故意不給杜姨娘留臉面。
姜翎都不知道這位杜姨娘特地闖進春暉園裡來,到底圖個什麼,若真是敘舊,私底下尋來豈不是更好,這樣“逼宮”一般的敘舊,擱誰心裡能高興?
想來想去,約莫也就是想給大舅母添堵這一個解釋比較合理了。
妻妾爭寵嘛,向來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只是你們妻妾爭寵便罷了,你一個小小的侍妾也敢拿我做垡子,那可就對不住了。
她神色淡然地道:“不知者無罪,杜姨娘現在知道也不遲。”
杜姨娘聞言神色悽婉,一副被渣男辜負了的模樣,欲言又止,似乎還不打算放棄。
姜翎頓時有些不耐煩了,板著臉道:“看在杜姨娘與亡母相識一場的份上,本郡主奉勸一句,什麼情同姐妹的話,杜姨娘今後莫要再提,本郡主倒是不介意多個幹姨母,只是不知貴妃娘娘介不介意多個乾姐姐!”
呵呵,看看,這才是扯虎皮拉大旗的標準姿勢。
杜姨娘敢攀姜翎的母親,一來是確實有點兒淵源,不算無中生有,二來也是欺負姜翎的母親已經不在了,不可能從墳墓裡爬出來自辯。
但她沒想到這位傳聞中粗鄙不堪的小郡主,竟然會把這件事情扯到貴妃娘娘頭上去,明明她根本就沒那個意思。
她一個小小的侍妾,怎麼敢去攀附貴妃娘娘?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杜姨娘嚇得不輕,唯恐姜翎把這話傳到貴妃耳朵了去了,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奴婢不敢,貴妃娘娘與奴婢雲泥之別,奴婢怎敢妄想做貴妃娘娘的姐姐。”
沈云溪和沈雲霞兩姐妹對視一眼,覺得這表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戰鬥力比她倆強多了。
往常她倆懟杜姨娘,費盡口舌人家也不痛不癢的,連個表情都欠奉。
如今這位郡主表妹輕描淡寫的兩三句話就把人懟到地上跪著哭,是個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