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表面的意思罷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可願聽?”
那個人輕輕問他說道。
“自是願附耳傾聽。請講。”
他亦輕輕回道。
“從前有一個人他本是一個很有錢的富家公子,奈何天意不常,遇到了意外,他落魄了。一路輾轉,流浪,勉強地活了下來,然,卻也是奄奄一息,後來他到了一個叫涇陽的小縣城裡,因為飢寒交迫,所以,就倒在了一家店鋪的門口,在他迷迷糊糊,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他仍感受到四周圍過來好多的人。他們有的人在爭吵,有的人在譏笑,有的人在看熱鬧,但是,無論他們在做什麼,有多麼閒,他們都不願意出一點力去救那個人。”
店主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把玩著手中的物件,臉上毫無波瀾,一副看淡一切的模樣。
李義陽知道他說的是店家他自己,也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只是唯一讓我有些不解的就是,為何他能如此的淡然,如此的滿不在乎,如此的理直氣壯,義正辭嚴。
他畢竟是一個恩將仇報,害人家破人亡的罪人啊,儘管之後為了悼念,為了彌補罪過,開了這個“留挽居”,為百姓做了點好事吧。但,這都是後話,都是表面的文章,沒什麼意思。
一想到這裡,之前對他的仰慕幾乎都耗盡了。還不時地想,為何剛才會那麼欽佩他。李義陽不禁在心裡重重地罵了自己一頓。還想可能剛才只顧著推測事實了,為了推脫這些人了吧。
這樣一想,他心裡不禁好受了許多。
李義陽又看了看店主,他仍然在說著,不過,那些事李義陽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也沒怎麼聽,不只是因為,感覺沒意思,更是因為,李義陽在想一件別的事。
他在想,怪不得那個掌櫃問他是不是遠方的人,怕是擔心這個事實流出去,敗壞這店主的清譽吧。
哎。沒什麼意思,李義陽搖了搖頭,再怎麼遮掩,也掩蓋不了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實情啊。
李義陽後來又一想,怪不得那個店主一開始會如此的生氣,為什麼將他的那些夥計都費盡心思地安排到自己的身邊。原來,也是因為這樣。
看來,這個店主不簡單,這個店也不簡單,他該不會讓這些人找一個時機,殺了他吧!李義陽越這樣想,越害怕。
他自己不能死,不僅僅是他不想死,更是不能死啊,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還有心願沒有了結啊。
他冷汗掛滿臉頰,心情更是緊張,與之前的情形簡直有些判若兩人。
李義陽本來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店主卻也不是吃素的,活了這麼多年,人世也是知道些的,更何況李義陽現在這悶悶不吭的樣子,更是惹人懷疑。
忽然,大堂內講故事的聲音消失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的懷疑,一陣的試探,和一個手中玩件停止的動作。
“公子,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店主看似祥和的語氣中,暗藏著摸不透的心思。他的眼光有些凌厲,李義陽看著卻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果然,這個店主不是一般人。
他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隨之,禮貌地回了店主一句。
“無妨,只是今日太熱了,我可能是有些中暑了吧!沒事,沒事。”
李義陽看著面前的這個閱歷豐富的中年人,心裡暗自想,該不會是讓他覺察到了自己的不痛快吧。
不知何時,他的汗水已經將粘上的假鬍子給浸溼了,以至於,本來就不是很牢固的鬍子,已經有些脫落。可李義陽仍沒有感覺出來。
店主似乎也是察覺到了這個問題,於是,撩起蓋在腿上的長袍,扶了扶椅子,站了起來。他一隻手在前,一隻手在後,踱著步子緩緩向李義陽這裡走來。
李義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心裡只覺得大事不妙,頓時,繃著的心瞬間又緊了起來。
可儘管怎麼緊張,李義陽仍不知該做什麼。
時間突然變得很是緩慢,氣氛也好生的壓抑。彷彿剛才還一片平靜祥和的場景,會立刻變地刀光劍影,殺氣四橫。
李義陽看著面前這個向他走來的中年人,又看了看四周的那些個剛結拜的兄弟。每個人的眼中都是不一樣的神情,都流露出一種兇狠餓狼的目光。
看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真心和他結拜的,果真是要殺他的人。
李義陽心想該不會他今日真的要命喪於此吧。於是,心底一緊,可眼睛卻仍如初見一般堅定,如磐石一般,不可轉移。
“報!報告東家,小的有要事稟報。”
突然,一陣清脆的小侍從聲音,從門外傳來。本來壓抑的氣氛漸漸平緩了很多。
眾人也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只見一個身穿灰褐色衣服,頭挽一個朝天髮髻的清秀小侍從,手裡拿著一幅畫,和一封信,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
李義陽,倏地鬆了一口氣。他趁著別人不注意他的時候,用手摸了摸胸膛,平復了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