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鳴半個屁股坐在專案組辦公室自己的辦公桌上,揉了揉太陽穴,說:
“不特麼等法醫鑑定出來了,把今天這案子跟619案併案偵查!”
陳兵和吳大力都沒有說話,他們心裡也很鬱悶。
開山這個小城市還不如省城邊上一個縣。
經濟上不如一個縣城做出的貢獻大,扶貧工作卻是年年排第一,按理說刑偵支隊下面有十個八個大隊很正常,分管重案要案的,拐賣婦女兒童的,禁毒緝毒的,負責案件現場勘查,物證檢驗鑑定,疑難物證複核鑑定的等等。
可到了開山市,先不說刑偵支隊下面攏共就三個大隊,只說非常關鍵的負責技術支援的這個大隊,崔鳴他們幾個人想想就頭疼。
法醫,痕檢是都有,但真要做各種檢測鑑定,那就需要等!因為檢材要送到省城,按理說法醫,痕檢不分家,是沒分家,可人和裝置分家了!
九十年代的老裝置,隊裡倒是有,也只能供著!
這是裝置,再說人力,619案發生之後,報告送到省廳,省廳很重視,當即派了經驗豐富的法醫和痕檢員帶著各種先進裝置就殺過來了!
崔鳴當時真有種身在遠山迎來了富貴親戚的感覺!
但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619案根本就沒有麻煩這些高科技人才開啟箱子,換句話說,箱子裡那些裝置根本就沒有派上用場!
簡單,粗暴,乾淨,利索,是619案的典型特點!
讓你肉眼可以看到一切!
省廳看到報告將技術人員調回,又派來了一組刑偵經驗豐富的老偵查員。
這一行五個人當時正在別的城市主攻命案積案,被調過來時想著幾天破案儘快回去,那時候619連環殺人案已經發生了三起,崔鳴像看到救星一般,帶著重案組的人極為熱情的接待,抱著學習的態度可以說指哪打哪。
第一週,崔鳴在前輩們的指引下,重溫了被害人自身的各種人物關係,以及被害人與被害人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係,最後推斷兇手與被害人之間的關係,龐大的關係網整理出來,最後的結論,誰都不是誰的誰!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關係!
第二週,老偵查員們想要找出兇手作案的動機,既然沒有關係,兇手殺人可能只是一種洩憤,老偵查員帶頭,崔鳴調派了各街道派出所民警,在開山展開地毯式摸排。
兩週後,老偵查員們要離開了,命案積案攻堅戰是今年重中之重,各個省都在比拼,他們不能再待下去了。
可619案卻毫無進展!
臨走的前一晚,帶隊的老刑警邢濤跟崔鳴單獨喝了一頓酒。
那晚邢濤跟崔鳴推心置腹,敞開心扉,無所顧忌,有啥說啥!
“我幹了二十幾年刑偵,最怕這種破不了的案子,埋在心裡就像紮了一根刺!不管兇手是不是高智商,我就問你,就現在手中的線索根本破不了案,只能等兇手再作案,等他自己露出破綻,可咱們能盼著他再作案?那就又是一條人命!可他不繼續作案,咱們就抓不著他!怎麼辦?”
崔鳴悶頭喝著酒,沒有吭聲。
“就像賭博,你贏了再也不賭了,你就是贏家,只要還去賭,遲早家破人亡!他不作案了,咱們抓不住他,前面三個被害人就是枉死,咱們沒能讓她們瞑目!他繼續作案,就又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沒了!哪一條命不牽扯到一個家!”
四十多歲的老刑警說道動情處,藉著酒勁兒落下了男兒淚,是對死者的愧疚也是對自己的心疼,這個年紀脫髮白髮都好說,頸椎腰椎都不行了,想好好睡一覺,夢裡還是在偵查,破案,媳婦兒沒吵著離婚,老刑警還舉起酒杯敬了敬天地,說這是老天爺心疼他。
崔鳴心情鬱悶的送走老刑警,局裡只好重新組建619專案組,由分管刑偵的嚴副局長為組長,崔鳴帶隊繼續做偵查工作。
今天的專案會只有四個人。
崔鳴手下原本有六個人,都是二十八九的好年紀,各個偵查經驗豐富,幹勁十足,可省裡幾次批評開山市公安局,在命案積案上工作不足,效果不佳,所以不得已,局裡把石小磊和於偉借調去查積案了,而胡小超兩個月前追捕嫌疑人時受了傷,只能留在家裡養傷,局裡為了補償,將剛剛警校畢業的趙光分配過來實習,這明顯就是放棄619案,至少眼下是想放放。
崔鳴直接找嚴副局發過脾氣,嚴副局笑呵呵的問:“要不,把你調去查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