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舟回過身,他的臉色如同覆了一層冰霜,擲地有聲的話告訴她:“不用再驗,這個結果,我認了。”
溫織只覺當頭一棒。
那一刻,她看穆延舟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展豐將她拉走,這次她沒有再掙扎反抗,任由展豐拽著她。一步步遠離時,她一雙眼睛通紅,其中夾雜著不敢置信以及……絕望。
“爸爸……”
被拉著邁出門檻的那一刻,她依然抱了幾分希冀。
她等來的,卻是穆延舟交代給展豐的話:“出殯前,別讓她再出現。”
“不!不,不可以,不不不……”溫織搖頭,瘋了一樣掙脫掉展豐的手。
展豐死死拽住溫織,不讓她再踏進靈堂:“大小姐,節哀。”
“放開我,我要陪著我媽媽,放開——”
“大小姐,冒犯了。”
話音落下,展豐手起手落,溫織倒在了他懷裡,他利落地將溫織橫抱起。
意識消弭前,溫織聽見了一聲比一聲重的咳嗽聲,咳得就像快喘不過氣來,折彎了腰,五臟六腑都碎了一樣。
……
溫引溪出殯那天,溫織被關了起來,無論她在房間裡怎麼哭喊,都沒有人來給她開門。
她開始自殘,用手抓牆,用頭撞牆,用尖銳的東西砸自己,抓傷自己……所有能想到用來傷害自己的事情,她都做了一遍。
展豐晚來了一步,看到溫織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時,當時就被嚇得腿軟給跪下了。
夢裡的場景不停變換。
溫織被救,醒來已經是半個月後,她安安靜靜躺在床上,臉色如紙一樣蒼白,那薄薄的被子蓋在她身上不凸顯。
她肉眼可見消瘦的不成人形。
姆媽哄她吃飯,她說要見穆延舟,姆媽說:“先生出門了。”
溫織不肯吃飯,偏要見穆延舟才肯吃,姆媽問她:“你有什麼話要跟先生說,我幫你轉達,你要好好吃飯,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得養很久很久才能好。”
溫織那雙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此時顯得格外空洞,她對姆媽說:“我要見穆延舟,我要跟他同歸於盡。”
姆媽嚇得手一顫,那碗粥差點翻了,隨後搖搖頭說:“先生最近不回來了,他要準備婚禮。”
聞言,溫織撐著瘦弱的身體起身,蒼白的臉下是更蒼白的聲音:“他要……跟……誰……結婚?”
姆媽一雙眼睛變得渾濁:“你小姨。”
眼淚從溫織空洞的雙眼裡掉落。
‘吧嗒’一顆,落在姆媽的手背上,姆媽也哭了。
姆媽邊哭邊勸慰,溫織悵然倒回床上,她臉上寫滿了絕望,可她卻在笑,笑得十分蒼涼:“呵呵呵……呵呵,呵呵……”
姆媽心疼得無以復加。
之後溫織開始不吃不喝,這已經不算是抗議,因為醫生說她毫無求生意識,正在自我厭棄的階段中,只會一天比一天憔悴。
直到那天。
穆延舟終於來看了她。
只不過溫織不再喊他爸爸,她只將伸手能拿到的所有東西抄起砸向他,看他的眼裡充滿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