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親自來敬酒,孟老夫人和納蘭雪芝自然起座致謝,孟老夫人年事已高,以茶代酒表忠心,納蘭雪芝只喝了一小杯,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心裡只希望這皇帝敬酒後趕緊回他的皇位去,免得宴會上那麼多人盯著孟家的三個婦人看。
“朕聽聞,箏郡主前些天在常安街上送了一場煙花給九弟。”
宴宏基一杯酒見底,並沒有走開的意思,反而把話鋒轉到了孟晚箏的身上。
宴會上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孟晚箏臉上,只見她落落大方,點頭道,“回皇上,是的。”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孟晚箏的下文,可是孟晚箏只淺笑,並沒有要解釋什麼的打算,反而讓宴宏基有些尷尬。
宴宏基對孟晚箏的婚事肯定是有計劃的,若此時戳破她和晏九司過於親密的關係,其實對宴宏基日後處理孟晚箏的婚事並不利。
更何況,此時孟晚箏的神情,沒有羞澀也沒有緊張,反而是一副坦蕩蕩的模樣,這會讓人覺得,即使她給晏九司送煙花,可能也不至於到達不可告人的男女關係上。
鑑於此,宴宏基便主動坐回他的龍椅,不再追談孟晚箏和晏九司的事情。
午宴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很多人都有午休的習慣,而孟晚箏瞭解到,晏九司在午宴結束前,被宴宏基叫去了御書房,故不能等他一起離宮。
孟晚箏陪同她奶奶和孃親坐上馬車時,從馬車的小窗戶望到,宮牆外的隱秘小巷子裡,明鏡和花雨煙站得很近,似乎在說著什麼,而花雨煙竟然乖巧地點點頭,臉色還紅彤彤的。
難不成花雨煙的心上人是明鏡?
可是孟晚箏也沒忘記,花雨煙可是跟晏九司表白過的。
花雨煙也應該知道,她單獨和明鏡見面,對她的聲譽是有影響的。
既然如此,他們在小巷子裡聊什麼,讓花雨煙可以不顧女子聲譽?
這層疑慮,留在了孟晚箏的心裡。
將軍府的馬車逐漸遠離皇宮,而宮牆外的小巷子裡,明鏡在向花雨煙傳達晏九司的意思:“花小姐,九爺說以後有任何宴會,只要小郡主會參加的,你都不要參與。”
“明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向王爺解釋。”花雨煙一陣委屈,“今日我並不知道小郡主會來,而且我爹和我哥都說,讓我出來見見世面,好快點走出退婚的陰影,僅此而已,我並不是故意要出現在小郡主面前的。”
“額……花小姐叫我明鏡就好,不必稱呼大人。”
明鏡表示自己受不起,對方可是侯府嫡女,自己也只是王府的護衛,夠不著讓花雨煙稱呼為大人。
但是不得不說,花雨煙對明鏡使用敬稱,讓明鏡對她的印象好了一大截,“花小姐的解釋,我會原話傳達給九爺的。”
“謝謝你,明鏡。”
待明鏡離開後,花雨煙站在小巷子,攥緊的拳頭久久不能鬆開,心裡的決絕越來越堅定。
晏九司想讓她當個背後的女人,那她就投其所好,“好好地”隱藏起來。
只是,只要是謊言,就會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所以孟晚箏會不會懷疑,她就管不了了。
花雨煙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但很快收了起來,恢復一臉純真後才往忠義侯府的馬車走去。
今天是除夕,到了晚上,孟晚箏還是規規矩矩地陪孟老夫人、她孃親還有大伯母吃了傳統的家庭團圓飯。
讓孟晚箏意外的是,飯局剛結束,晏九司就光明正大地來到了將軍府,美其名曰拜訪孟老夫人,也算是替孟承宇這個兄弟儘儘孝心。
“王爺真是有心,這是我們孟家的榮耀。”
孟老夫人大喜,一番致謝的同時,也讓下人拿出美食好生招待他。
納蘭雪芝一向識大體,王爺到訪,也是客客氣氣地招呼著。
而孟晚箏和晏九司全程幾乎沒有交談,兩個人似乎都有意無意地保持著在其他人面前的剋制和疏離,畢竟他們並沒有在孟晚箏家人面前公開過親密關係。
不多時,納蘭雪芝便使喚孟晚箏,“箏兒,你到書房裡,把書架上最頂層的那個木盒子拿出來。”
“什麼東西那麼神秘?”
將軍府的書房,其他人可是不能隨便進的,孟晚箏雖然好奇,但還是聽話地去書房拿。
晏九司似乎感覺到,納蘭雪芝是有意支開孟晚箏的,而這會兒孟老夫人也到了休息的時間,便提早回屋去了。
客廳大堂裡只剩下納蘭雪芝和晏九司,納蘭雪芝此時開門見山,“王爺,我知道你今晚過來是為了箏兒。”
晏九司一向沉穩淡定,但是此時,他心裡卻有些擔憂,皆因納蘭雪芝是孟晚箏的母親,也皆因納蘭雪芝的表情並不是愉悅和歡喜的。
“我很感激王爺如此看中我們家承宇,承宇能和你稱兄道弟,是承宇的福氣,如果可以,我喜歡你和承宇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一輩子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