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燈光像是遠飛的螢火蟲,忽閃忽閃的越來越昏暗,整個縣城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近處的霓虹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束,大街上偶爾有孤獨穿梭的車輛。這座小縣城的繁華程度跟自己的家鄉依寧沒有半點可比性。
說實話,蔣冠宇在這邊的事情早已經忙完,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還要固執地留在這座小縣城,為什麼要費心思接近一個跟自己沒有半點牽扯的修車工。
蔣冠宇是家中的獨子,從他有記憶起,他就知道父母的關係並不融洽,只是為了他,父母才維持著貌合神離的婚姻。蔣冠宇從小沒有體味過家庭的溫馨。
也許從心底深處,他羨慕肖月楊,雖然貧窮,雖然眼前困難重重,但是一家人其樂融融。更羨慕他有這麼漂亮乖巧的妹妹。
蔣冠宇突然想起他兒時的“妹妹”,那個在家裡暫養了兩個多月的小不點,三個月大就被父親送走的“點點”,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生活得好不好。
回想起往事,蔣冠宇在玻璃窗前默默了許久。抽轉心神,回想起月礁的一顰一笑。雖然今天沒有跟她說上幾句話,可是蔣冠宇對這個漂亮、特別的女孩子很感興趣。
週一上午,蔣冠宇早早地把車子開過來,之前就和月楊約定好由他開車送月楊媽去醫院。
月礁和別的老師調了課也一起陪著母親去醫院。母親的病,省城的專家給出的建議是換腎。
可是,換腎談何容易,腎源和手術費都是難題。月楊和月礁的血型與母親都不同,腎源只能等。就是等到了,手術費也是拿不出來的。最後專家建議先在醫院做換腎排隊,再一邊透析治療。
中午,蔣冠宇開車把月楊母親送回家。到了飯點,月楊自然要留他在家裡吃飯。中午的時間倉促,沒有時間做蔣冠宇愛吃的“一鍋鮮”,月礁做了冷湯。蔣冠宇也不客氣,一氣吃了兩大碗。夏日裡,這個飯食絕對是最順口的。
晚上,月楊和月礁都坐到東屋的炕沿上。
“媽,哥,我有個想法。”
月楊和母親看向月礁。
“要是等到合適的腎源,咱們就把房子賣了湊手術費,咱家的房子臨街,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劉春靜錯愕地搖頭,堅決地說:“不行,說什麼也不能賣房子。”
月楊也贊同月礁的想法,除了賣房子,絕對不會再有其它辦法,“媽,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是啊!房子以後可以再買,可是“媽”就只有一個,什麼都沒有您的命重要。”月礁勸著母親。
“我說不行就不行!”劉春靜態度堅決,“我的病放一邊不說,這房子是月楊爸拼命掙下的,也是你們兩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警告你們倆兒,你們要是敢偷偷地把房子給賣了,我就把自己吊死在屋前的棗樹上。”
月楊和月礁吃驚地看著母親,見她態度這麼堅決,也不敢再勸她。
“我的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兩個趕緊給我生個孫子或者孫女。”劉春靜說到正題。
月楊和月礁同時紅了臉。雖然他們已經在一個炕上同宿了幾天,但是劉春靜可以確定他們兩個還沒有圓房。東屋和西屋之間只隔了一間堂屋,農村的房子沒有那麼好的隔音效果,有個什麼動靜都是可以聽得到的。
“好了,都這麼晚了,你們兩個回屋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