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派冷靜至極的零點,便是張傑都驚訝地望向楚軒。他下意識地往腰間手槍摸去,接著又收回手來,緊盯著這個平實無奇男人的眼睛中多了幾分意味難明的色彩。
面對周圍人的反應,楚軒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鄭吒的質疑。他沒有回答,反而追問道:“那個定位器呢?你應該丟掉它了吧。”
“不然呢?難道我要帶回來給你看嗎!然後讓你可以時時刻刻定位到我,以完成你什麼秘不告人的計劃?”
“那就好,很抱歉對你們造成的影響。如果可以的話,那柄匕首就請你保留下吧,作為我微不足道的補償。我知道我這個舉動的不妥當,一定程度上利用了你的信任。但是希望你們可以理解,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很大機率會增加我們的生存可能。”
楚軒頓了頓,歉意地看了眾人一眼說道:“如果是在場的諸位,請問你們自認為自己在這裡生存下來的機會是多大。”等了片刻,見無人回話他只好繼續說著。“很低,這是我計算出來的結果。無論我們中具備如何出色的槍械人才、科技人才或者鄭吒這樣個人強化已經達到一定程度的主要戰力,依然不會拔高多少。因為按照張傑的說法,一個隊伍中最高只能容納20人同時存在。而一部恐怖片的危險來自於未知,缺少應對手段的我們只能隨機應變。雖然我不喜歡看關於靈異類的恐怖片,因為這無常理可循。但既然身在這裡,我們就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僅僅依靠我們這些人,無異於將性命擱置在贏面很小的賭桌上。所以我設想,是否可以透過鄭吒將一些訊息傳遞迴現實世界,以此來提高我們的生存機率。”
“那我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就可以因為你的一個想法被放在賭桌上了?”鄭吒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匕首。“我希望你能給所有人一個合理的交代,不然的話我們很難取信於你。”
“我不會將籌碼放在贏面很小的賭桌,但並不意味著我們要放棄賭博的可能,只要有足夠的勝機。”楚軒微笑著反駁道:“理由有三,如鄭吒所說,我隸屬於國家機構,這次訊息傳遞的物件也是他們。如果鄭吒因為這段資訊受到影響,那麼便可以證明他回去的是真實的現實世界。而不是主神製造出來的、虛擬的假象。除非主神收納了我們所有人的記憶,製造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假想。但這機率太低,消耗相對更多,所以不作多慮。”
“這段資訊中,藏有關於主神空間的介紹以及······我的命令。還記得我們是怎麼進入這個世界的嗎?對現實世界的失望,每個人都不外如是。但假如可以透過催眠的方式來讓更為優秀的特種士兵產生失望的情緒,長時間呆在電腦面前。那他們就可以像我們一樣進入這個空間,新人的優秀率被大大提升,才可以更好地應對未知的恐怖片。倘若只是靠主神隨機選擇,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下一部恐怖片來的是什麼樣的人。普通的學生、服務人員、勞力人員,我並非瞧不起任何一種職業或人,若是在現實世界他們都會有我們所不能及的地方。只是新人的選擇權不在我們手上,性命同樣不在。其二,則是你回去後所產生的情報了。看來,你的身體強化和物品都可以正常使用吧?”
鄭吒深吸口氣,點了點頭。
“那便是了,我在資訊裡留有一部分先進於當前現實世界的科技知識,為了使他們相信這裡的存在,同理你的身體素質亦然。而你能正常使用強化後的東西,證明了我們並非只是意識進入這個空間,而是連同身體一起。這樣的話那些科技知識他們也得到了,證據已經達成,第一個設想也能順利進行。”
“那你完全可以把這些東西交給我,這樣的話我也不至於這麼狼狽。我又不會藏著這些東西不交,相反我會很樂意這麼做。”
“那你能這麼做麼?”楚軒推了推眼鏡反問道:“雖然我沒有回去,但我想主神並不會由著我們肆意透露關於它的資訊。在回去之後,主神對你們施加了什麼限制了嗎?”
鄭吒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冷硬地解釋起來。
“確實有,一是不能將主神空間的資訊以任何形式透露出來;二是在規定時間內回到來時的地方;第三就是回來時必須接觸到所有屬於我的東西,不然它們就會被留在現實世界裡。所以呢?”
“很程式······”石萬啟眼睛亮了起來,下意識看了眼任雲生。
楚軒看了一下石萬啟,眼神中帶著些許讚賞。“是的,程式。我將這些資訊放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你並不知道。定位器卻把這些資訊假手於你給了其他人,換句話說在你未透露任何資訊的前提下,這些資訊已經被人所知曉。主神判斷你沒有透露,而透露資訊的我卻沒有回去現實世界,條件無法成立,主神不能對你我作出抹殺。所以我認為,主神並非無所不能,它也是有缺陷的。只能按照規定來辦事的它,不具備人腦一樣的思維能力,那麼主神只是一臺看似全能的超級電腦罷了。”
“還是很抱歉因為這件事對你們造成的影響,如果你想要發洩你的怒火那麼請便吧。我的話已經說完了。”
說著他鬆開捏拳的雙手靜靜地站在原地,當真半點反抗也沒有做。
眾人將眼光投向鄭吒,等待他的意思。這次的受害人是他,無論如何旁人也拿不了決定。若是鄭吒火氣上來一怒而決裂,團隊勢必會因此受到影響。這是每個人都不想看到的,任雲生亦然。雖然他知道有些事情很難避免,就比如這次鄭吒仍不可變地怒於楚軒。
不料想鄭吒沒有大吵大罵,反而盯著楚軒平靜地說道:“你自己也說了,僅以我們在這裡的存活率很低。所以有時候我們得取信於彼此,分裂的團隊是每個人都不想看到的,如果你想更好的活下來,首先要讓我們相信你。感謝你做的這些事情,但是,希望不會再有下次。信任不總是容易得來的,不然的話,我會親手完成這次我沒有做的事情。”
說罷,他將匕首擲於地下,扶著羅莉轉身離開。
一場鬧劇不歡而散,餘眾先後離去,在場只剩下了楚軒和任雲生兩人。看著楚軒撿起匕首緩緩離去,孤零零的身影讓任雲生不由得輕嘆口氣。直到楚軒房門關閉聲響起,他才開啟手掌,看向虎形墜背面粘著的紙條。
······
“所以你演了這場戲,好告訴他你不知道這回事麼?”任雲生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細細品茶的鄭吒。
“是。”鄭吒吹散浮著的茶葉,啜了一口應道:“這事安排的太突然了,雖然你提醒過我,但我還是差點沒有招架住。要不是提前留了個心眼,沒有反抗得太激烈,恐怕這次免不了一頓惡戰。我沒有關係,只是莉兒······所以這次謝謝你了。”
任雲生苦笑著聳肩道:“不用,人沒事就好。那以後你打算怎麼辦,這麼不冷不熱的可不好吧?”
“會有磨合的時間的,只要我們能一直活著。楚軒他······真的很聰明,從沒有見過這麼聰明的人的聰明,你想異形裡那麼急迫,他能有多少時間考慮?也就是說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就想明白了這些規律並制定計劃讓我去做。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種聰明是用在對外的,而不是對我們,不然這太可怕了。”
“會的。不過,你真覺得能瞞得過他?”
“難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哪怕那些人能早點找到我,不至於起太大的衝突。但依然會失去我的信任,畢竟誰也不願意被人當槍使,兜兜轉轉遇到這麼多事吧?他就像要把自己獨立出去這個隊伍一樣,聰明如他不會現在就這麼做的。我總感覺,總感覺······”
“他像做完這些事就什麼都不在乎了似的,他想著要去死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