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個身,平躺在地板上默默看著天花板。任雲生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在每次自己覺得無事可做的時候,也總是這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不發一聲。有時候會沉沉睡去,有時候會這麼發著呆過一個下午。那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慢得要命,希望一覺醒來就能畢業,就能長大,就能看到一些新奇好玩的東西。在看了那本書之後,任雲生就把幻想的目標轉移到了書上。
總希望自己一覺醒來能變成鄭吒,身在恐怖片裡大殺四方。再不濟變成一個鄭吒身邊的狗腿也好,跟著他一起大殺四方。
現在自己做到了,雖然沒有變成鄭吒,也沒有變成他的狗腿。不過卻有了和他一起大殺四方的機會。但任雲生反而感覺不到多麼開心,因為他想象中的不是這樣的。沒有這麼壓抑,這麼恐怖,應該是苦中有樂,應該是不停冒險才對啊!不是一個個心機深遠,不是一個個狡猾多謀。而是開懷大笑,而是背靠著背,而是可以喊出那一句:我能與你並肩嗎·····
現實總讓人無奈,年少之時,夢想著長大可以成為一個英雄,揮灑自如,酣暢淋漓。等到真的長大之後,卻發現沒有揮灑自如,只有如履薄冰。沒有酣暢淋漓,只有舉步維艱。為什麼?因為這是現實。現實不是做夢,現實沒有英雄,現實只有狗熊和拿著鞭子的耍熊人。
鄭吒他們本該就是這麼心機深遠,鄭吒他們本該就是這麼叫人看不透。因為他們是能活下來的精英。精英,不會是笨蛋。
不是他們錯了,而是任雲生自己。從始至終,都是他自己。
“呵呵······”良久,任雲生咧開嘴笑了起來。像是在笑自己想明白了,又像是在笑自己這麼笨。更像是在笑自己是個沒膽鬼,想要自殺最後卻又不敢。
“我想死,更多的是因為害怕這些陌生吧······不只是因為回不去,也不只是因為怕死······更多的是,失望還有害怕他們的陌生吧······”
是啊,沒有什麼比自己熟悉的人突然變得陌生更令人心寒的了。任雲生沒有幾個朋友,鄭吒他們就是他的朋友。任雲生卻發現他自始至終都不瞭解他的朋友,就像他從不瞭解那個毀了自己生活,滿身酒氣,髒話連篇的男人是一個無事生非的大混混。
任雲生緩緩地從地上坐起,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這個房子他住了三年,裡面的每針每線都無比熟悉。這是他僅剩熟悉的東西,在他記憶裡的三年從來都只有自己和爺爺兩個人,除了鄭吒。
剛剛進來的主神空間的時候,鄭吒曾經邀請他吃過一頓飯。那時他站在床頭的世界地圖前,講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那時鄭吒對他哈哈大笑,也正是這陣笑聲,讓他找到了一點熟悉感,才堅持下去嘗試努力活著。
至少還有一個人。
“至少我得告訴他那件事,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也許他的結局會不一樣。”任雲生猶豫了一下,起身朝門外走去。
廣場上,石萬啟正站在主神下面閉著眼沉默不語,看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大概一夜沒睡。
任雲生沒好意思打擾他,靜悄悄地坐在一邊,等著鄭吒從美夢裡醒過來好告訴他那件事。這時,石萬啟的聲音響了起來。
“睡醒了?剛好······”石萬啟打了個呵欠,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昨天我差點忘了,虎型墜能量不是用光了嗎?我給你把能量充滿了,謝謝你的墜子了。”任雲生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我說了送給你了,沒別的意思。真的是我不適合用這個東西,如果你拿著它作用更大,倒不如你用更好。”
石萬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卻沒收回的意思。“不行,你已經救了我一命了我還能要你的東西麼?昨天,額,也許是昨天吧我實在分不清這裡的白天黑天。我看了看這個墜子,這麼貴我的東西我實在不能收。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個新的東西······”說著他伸出右掌,在任雲生面前揮了揮。
“雖然我很想理解,但是你想說什麼還是開口說吧。”
石萬啟狡猾地笑了笑,語重心長地說道:“終於我也能給你賣個關子了······好了不鬧了,我想說的是,虎型墜可以加印記。”
“嗯?”
“還記得那部電視劇麼?那個主角,一開始得到虎型墜的時候。他被這個墜子烙了一下,之後很多的劇情都和這個烙印有關。我說的印記,就是那個烙印了。”
任雲生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手上也有這個烙印。雖然沒有他烙的那個好看······後來我專門問了問主神,主神告訴我說這個印記是一種類似於繫結的東西。一旦烙上之後,只有有印記的人才能完全使用這個東西。而被烙印後,使用者也能更加容易的激發出虎型墜的力量來。”
“我懂了,你是指聯絡吧。”任雲生明白過來自己當時訓練的時候為什麼那麼難以激發出力量來了。按照石萬啟的說法,竟是少了個烙印。不過雖說如此,卻也和人的潛力有些關係。自己當初練習了不下百次,能量用空兩回才勉強掌握了方法。石萬啟僅僅是嘗試了七八次就成功了,可見人與人確實有差距。
“你把烙印消去了,是不是?”看著石萬啟有些憨意的笑臉,任雲生不禁嘆了口氣。“為什麼跟你說你不聽呢!算了,現在說也晚了。當時在異形那裡,看來就是這個東西保了你一口氣。”“是啊,所以我說你救了我一命。當時的情況我隱約能感覺到,真的快死了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那時候我已經沒有可能使用這個了,要不是你,我絕對會死······既然你換這個,肯定有你的主意,我說什麼也不能收。”
說罷石萬啟直接把虎型墜放在了任雲生腿上,連留戀也無一分,真的說不要就不要了。看其的樣子,倒也頗為坦蕩。
任雲生默默地看著虎型墜,內心掙扎不斷。片刻後似乎主意已定,攔住往房間走的石萬啟說道:“既然這樣······那好吧,這個我就自己留著了。不過我答應過你送你一個東西······就把這個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