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還愣什麼!”陳桐終於是反應了過來,張大嘴叫著,灌了一嘴的雨水。雖說海面下的那玩意兒是什麼還不清楚,但躲回船艙裡總歸是安全些的。一轉頭,卻不見伊蓮娜的蹤影。
陳桐愣了愣,他也算果決,當下衝出幾步,一把抄住了沈秋石,拉著他按來時的路線撒腿便跑。沈秋石腿傷復發,小腿處鑽心的痛,他也不吱聲,咬著牙緊緊跟在陳桐的身後。
二人一個拖一個跟,踉踉蹌蹌地往主艙的大門跑去。
此時船體搖曳得厲害,不時有海水漫過船身,湧到甲板上來。他們跑得不快,但總算有驚無險地來到了主艙,就在此時,沈秋石卻忽然用力推了陳桐一把。
陳桐哪裡還站得穩,一個跟頭就向前栽了過去。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對方要害他,頓時大為光火,斜眸瞥去,卻看到沈秋石的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粗壯的棕黑色觸手,已欺近他的身邊,就要纏繞上來!
那像是章魚的觸手,其上密密麻麻遍佈著的卻不是吸盤,而是黃濁的小眼睛,開開合合間,發著詭異的聲響。
沈秋石衝陳桐笑了笑,他的預感比陳桐強,能感受到危險逼近,卻沒有辦法躲開。那觸手已纏上了他的腰腹,將他拽離甲板。
“砰!”
“砰砰——!”
餘聲未絕,第二、第三聲槍響緊接著跟了上來。陳桐摸出手槍,手忙腳亂地朝觸手扣下扳機,他甚至不需要瞄準,那觸手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有三條成年人的手臂加起來那般粗壯。
好瞄準的代價是不容易被打傷,儘管子彈一顆不落的命中了,但卻像給對方撓癢癢似的,觸手不為所動,纏著沈秋石落回了深海。
陳桐呆呆地看著他們從眼前消失,以他的力量,他做不到什麼。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像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氣管,令他感到窒息。
“可惜······”眼前景物飛快地抽離,沈秋石瞧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甲板,喃喃地說道。出奇的是,他並不顯得驚慌,也可能是害怕到了極點,反倒平靜了下來。
“可惜什麼?”
“嗯?”不知是從何處傳來了一句問話,沈秋石下意識地應了一下,接著愣住了。只見視野中的所見忽然凝滯,好像是自己身體懸停在了半空。
隨即他意識到有人拉住了自己。
肩膀傳來強烈的灼熱感,沈秋石抬頭看去,渾身溼透的任雲生正貼著船身,腳踩大劍,一隻手拽住了自己。他只剩下了一隻手,手臂卻粗壯得異常,與他那纖瘦的身材極為不合襯。
而且他的手熱得好像火炭一般,暴露在衣服外的手臂肌理,正不停地鼓脹、跳動,如同有著生命一般。看到任雲生這副模樣,沈秋石一時間竟忘記了威脅,正想說話,任雲生手臂忽然用力,將他從觸手的纏繞中拽脫出來,丟回到了船上。
······
做完這一切之後,任雲生才開始好好地打量起這條觸手。觸手在自己面前不住地搖擺舞動,似乎是在為獵物被奪走而感到憤怒。
任雲生見狀,冷冷地一笑,接著右腳輕踏,在腳掌離劍之前又輕輕一勾,將插在船體上的大劍勾脫,一人一劍先後升起,
最後人落在甲板上,劍更是不差分毫,穩穩地落在了手中。
任雲生甩了甩劍身上的雨水,盯著面前狂舞的觸手,頭也不回地對身後二人道:“快回去!都別······”
觸手不給任雲生說完話的機會,張開呼嘯風聲,直朝他當頭抽落!任雲生勉強招架住了一記,人也矮了好幾寸。若仔細看去,他的雙腳已經深深陷入了甲板,將這塊精鋼製成的甲板踩出兩個凹坑來。
這般力道已經完全不輸於金剛了,甚至還可能過而有之。任雲生一張臉由白轉青,用力嚥下了積在嗓子眼的血水,沉聲喝道:
“讓他們都別出······”
這一次觸手還是沒讓他說完,向內捲來,試圖將任雲生纏住拖下水去。“你媽的······!”任雲生被憋出了真火,話說不完的感覺可真難受,他不禁罵了一句。
不等觸手碰到自己,便如一道利箭竄出,繞到了觸手的包圍圈之外。劍身蘊起白光,朝著觸手狠狠地斬了下去——
這一劍砍得實在,又有著元氣的加持,輕輕鬆鬆就把觸手砍成了兩段。觸手生命力倒是強盛,橫在甲板上兀自扭動了一陣兒後,才逐漸停住不動了。
任雲生喘了兩口,回頭看見沈秋石正站在不遠處,手中握一把摺扇,充斥著綠色毫光。看樣子是準備援護他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