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依然在父母面前一副若無其事的神色,吃完早飯,他扛著鐮刀準備去大果園割草,但手上的鐮刀被爸爸奪下,爸爸督促他去複習功課。
拿著行測書,淼淼獨自一人到菜地後面的小果園去看書。
排排果樹掛著開始泛紅的蘋果,顯出勃勃生機,樹底下的蒲公英、苦苦菜、長蔓草等野草早已被家裡養殖的600只鵝鴨吃得精光,這15畝果園地裡只剩下不少的刺牙子。
這是寧西地區獨有的一種多年根簇生草本植物,高達半米,最高能達到一米多,呈圓錐形,寬大肥厚的葉片上有著倒披針形、倒卵狀披針形或疏鋸齒,葉片邊上長著一根根長達15厘米至30厘米的針刺。
煩躁得放下手上的書本,淼淼站在果樹間仰頭大聲吼叫兩聲,怒吼聲驚起了果園中覓食的小鳥和野雞。
只聽到周遭一群群小鳥驚慌失措得啾啾鳴叫倉皇飛走,留下一陣鳥翅拍打的聲音,不遠處的野雞“戛戛”慘叫著連飛帶跑得逃離了小果園。
想著露露不搭理自己已經第九天了,實在煎熬不住了,淼淼決定懲罰自己,於是,他裸著雙手去硬生生得拔肥厚的刺牙子。
長達十幾厘米的針刺扎得他手心冒血,疼得他齜牙咧嘴,臉部的五官都扭曲了,但他強忍著疼痛使出渾身的力氣拔著刺牙子……
思念露露的心已痛到極致,這種痛一點點在全身蔓延,蔓延到每個毛孔,如同蝕骨小蟲,越極力剋制越發猖狂,又如一道無法癒合的血淋淋的傷疤,越想念露露,想得越久,痛得越深。
心神俱碎、形單影隻的淼淼採取自殘自虐的方式來折磨自己、懲罰自己,可是,這一切只能加深他心裡與肉體的雙重痛苦。
咬牙忍著雙手的血淋淋和內心的鈍痛,淼淼從內心深知自己的心被露露掏走了,流著淚、忍著痛、滴著豆大的汗珠拔著長滿長刺的刺牙子。
午飯為了避免爸媽看到他鮮血淋淋、千瘡百孔的雙手,他故意找了個藉口回到自己的屋裡,去拔掉紮在手心裡的長刺。
也許這種自虐的方式能發洩他心中的恐懼和減輕他內心的愧疚,匆匆走進廚房,用雙手腕夾著一塊饅頭費力得吃了幾口午飯,又朝菜地後的小果園走去,再次用手拔刺牙子。
自以為掩飾得很好, 爸媽不會發現他的異常舉止,果園裡的淼淼彎著腰雙手抓著長滿刺的刺牙子根部,咬著牙閉著眼使勁拔著刺牙子白色的長根莖。
“噗嗵”一聲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這棵高達一米五的刺牙子終於被他裸著手活生生連根拔起。
覺察出兒子情緒不對勁的媽媽來到小果園,果樹下的媽媽驚懼的眼神望著兒子這自虐的行為,高聲怒問:“淼淼,出什麼事了?告訴媽媽。”
淼淼扭頭看著一臉擔憂的媽媽,他的嘴巴撇了幾下,想要剋制著自己的苦澀和愧疚,但最終沒有抑制住。
“哇”的一聲,長著大嘴哭了起來,坐在地上的他一股腦鑽進蹲在他身邊的媽媽的懷裡。
淼淼哭得像個無助彷徨的找不到回家路的孩童,“媽,我做了錯事,露露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嗚嗚”
出生書香之門的淼淼媽媽也曾有過青春年少的浪漫,也有過如花似玉的季節,自然體味到兒子的無助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