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山上的鳥類都飛下來覓食，想著卡勒比亞特放牧的牛羊如何過冬。

淼淼擔憂而關心地詢問，“現在雪落到地面就化了，牛羊還能吃上草，再過一段時間，到了數九寒天，積雪把玉米地掩蓋後，這牛羊可怎麼辦？！”

看著好友一臉的焦灼，卡勒比亞特笑著解釋，“你去我家沒看到院子後面的全封閉的圈舍呀？！冬牧場沒草吃，我們就把牛羊趕回紅旗村的家裡飼養，等積雪開始融化，我們再把牛羊趕回來，這搭建的棚圈要等到明年三月份拆除。不過，也許，不到明年三月份，我們放養的牛都賣完了。我家的牛羊長期放養，購買的客戶多。下雪後，牛羊可以用蹄子刨雪裡的枯草，沒麻答的（沒事的）。”

這天夜晚，卡勒比亞特接到紅旗村支書的電話。

放下電話，他就興沖沖地告訴淼淼。

副縣長榮森跟紅旗鄉領導商量，用一定數額的援疆專案資金，來扶持卡勒比亞特發展壯大畜牧業。

明年開春，他要飼養幾匹寧西本地的烏孫馬。

淼淼知道寧西本地的烏孫馬外貌俊秀、體格魁偉高大，性格悍威而又溫順。

卡勒比亞特興奮地講述著養馬的理由，“咱本地的烏孫馬抗病能力強、適應性強，體重都在400公斤以上，就是賣馬肉，一年能掙不少錢。知道嗎，淼淼，我想當抖音上的網紅，把我家養殖馬牛羊的經過現場直播出去，幫紅旗村甚至紅旗鄉的牧民開啟銷路。”

淼淼忙不迭點頭讚許，並細細詢問著養殖牲畜的一些基本常識。

卡勒比亞特跟草原上大多數牧民一樣熱情，對養殖業的發展侃侃而談。

淼淼覺得屋裡有些涼了，掀開爐蓋，朝裡面放了三塊牛糞。

這些乾透的牛糞燃燒時火焰淡黃，只有淡淡的黃色的煙，火勢柔和，燃燒的灰燼成了淡白色。

在這裡居住的幾天時間，淼淼發現幹牛糞餅真是牧民們上好的燃料，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自然的草味，溫暖而馨香。

倆個年輕人就這樣圍著鐵爐深夜交談，卡勒比亞特拿著一根黃瓜當下酒菜，喝了幾杯白酒。

當淼淼詢問他一個大學生成為牧民，是否後悔。

卡勒比亞特雙眼發出熠熠的光彩，“不後悔，沒有國家的支援，我大學就要輟學了。這兩年國家鼓勵大學生回鄉創業， 我更應該響應號召回鄉創業。”

淼淼想到三座棚圈裡已經鋪滿了一層牛羊的糞便，關心地說道：“卡勒比亞特，明年開春，你家牛羊糞賣不出去，我幫你推銷出去。”

看著淼淼一臉的神秘，卡勒比亞特挑起眉梢詢問：“你有門路？”

淼淼如實告訴他，“我老爸跟他朋友都是種果園的，他們在打造有機蘋果，上的都是農家肥。每年都要購買十幾萬元的牛羊糞，發酵後給果樹施肥，你家的牛羊糞不愁賣不出去。”

“好呀，那明年開春就賣給你家。”卡勒比亞特興沖沖地回答，“這兩天，我爸媽還發愁呢，明年開春，這些牛羊糞賣不出去，就拉回到我家的院子裡放著呢。”

“不過，賣給你家，每立方比市場價便宜個10元行不？今年市場價每方60元，給你家按50元賣。”卡勒比亞特大大方方地補充著。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呀，哈薩克牧民的性格不僅熱情好客，而且性子直爽開朗、生活隨遇而安。

這一夜，兩個年輕人暢想著今後美好的生活。

暢談了許久，才關燈睡覺。

屋外飄著稀疏零落的雪花，屋內鼾聲均勻，靜謐而安詳。

挨著窗戶邊昏睡的淼淼，突然被耳畔倏爾傳來的“哞哞”聲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