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衣女子踱了好幾步,遲遲不開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擔心時間太久太后怪罪,只得心一橫,輕聲吟道,“千里荔枝來!”
偏亭內外錯愕無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卻聽一少女忽然開口誇讚,“好詩!好詩!”
眾人紛紛向她看去。
少女低首含羞。
“荔枝這等稀罕物,生在南楚,從前一年也難得見著一顆。這詩分明是在誇讚軍侯攻破南楚都城後,大齊市井百姓也能吃到荔枝之功!”
“果然好詩!”
“對侯爺一片真心都在其中了!”
“意境高雅,情真意切!”
偏亭中一眾公子,也都藉此紛紛稱讚寒鐵衣的不世之功。
紅衣女子卻急得不行,她本是想糟踐自己,讓軍侯知道自己是個貪吃的廢物。
卻沒成想被理解到了此處,眼珠狠狠地瞪了那第一個誇讚她的女子。
你大爺的!
你家世代都是私塾先生嗎?
怎麼解起詩來,比作者本人還要多了這麼多意思!
那女子又憤怒又羞怯,緊緊捏著衣角繼續說道,“醉蟹配酒菜!”
張永瑞正在飲茶,噗哧一口,全都噴了出來,笑得差點背過去。
一旁小太監慌忙上前,為其擦拭,又麻利地換了新茶。
張永瑞意識到自己在軍侯面前失態,恐怕他會怪罪。
煞有其事地正言道,“果然好詩!這醉蟹也多產於南楚,以往吃上一盤要百兩紋銀。南楚被破之後,不足十兩銀子便可吃到。此詩表面說的是酒菜,實則依然是在稱讚軍侯戰功累累!此女子才思甚好!才思甚好!”
眾公子強忍住笑意。
張永瑞說完後,想了想自己剛剛的話,也覺得十分好笑。
且越看那紅衣女子,越像煮熟了的大螃蟹。
實在忍不住,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笑意才退去些許。
紅衣女子見眾人繼續吹捧她,簡直有種刨個坑立即鑽進去的衝動。
然而太后、軍侯在上,又不得不將這詩作完。
索性咬牙道,“明月饞鷹肉,皎兔入我懷!”
眾人愣住。
滿園一片靜默。
突然有人鼓起掌來。
眾人望去,只聽那鼓掌女子溫聲解釋道,“好詩!好詩!前兩句說得是軍侯大破南楚,荔枝、醉蟹等珍惜之物,併入大齊市井,稱讚了軍侯征戰之功!後兩句則是說如今強敵已滅,皇上太后仁德,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晚間也可享用雄鷹、皎兔這等野味!”
大家聽完這番解釋,一邊深思一邊點頭。
頃刻,鳳儀園掌聲雷動。
“難得的好詩!”
“如此才情,堪為軍侯良配!”
“一心歌頌軍侯之功,可見對軍侯思慕已久!”
“意境高雅,情真意切!”
紅衣女子聽得眾人如此評價,早已癱坐地上,滿臉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