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宮服的婢子畢恭畢敬的走進霽月宮。霽月宮是皇貴妃燕婉的宮殿。燕婉是太后燕巧歆的侄女,她平時不太喜歡出門,就喜歡待在自己的寢宮中唱戲,她在自己霽月宮裡搭建戲臺,每晚夜夜笙歌,晝夜不休。
走進霽月宮的婢子,名叫歡兒。是燕婉的貼身婢子,最得燕婉信賴。
歡兒走進內殿,穿過層層屏風後,只見燕婉一身綠衣戲服,在空無一物的屋子裡,翹著蘭花指,擺動著身姿。
這穿上戲服的燕婉,真是美的出奇。濃妝重彩,柳眉細長,黑的似染墨一般,一雙自帶妖媚的鳳眼,只一眨眼,便叫人失了魂動了魄,身材高挑,腰細腿長,穿著一身華貴的戲服,舞姿蹁躚,似畫中走出來的美人一般。
歡兒進來後,不敢打斷燕婉唱戲,便只能站在一旁等著。等著她跳完後,再來稟報。
須臾後,燕婉終於唱完了一折戲。歡兒眼疾手快,立馬去桌邊倒水拿帕子,將其端到燕婉身邊。燕婉輕輕一笑,優雅的端起熱茶喝了幾口,再拿起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本宮足不出戶,對外面的事情瞭解的少之又少。今兒個,外面又出了什麼事啊?”燕婉悠悠的問道
歡兒應道:“娘娘,太子倒臺了。”
“倒臺了?”燕婉細細琢磨這三個字,片刻後,才掩唇笑了出來,“太子,還真是個,厲害的人吶!”
歡兒不解道:“娘娘,太子都倒臺了,被皇上貶為了庶民,娘娘怎麼卻還說他聰明呢?”
燕婉斂去笑,輕嘆氣道:“你呀,在本宮身邊,跟了這麼多年,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太子既能登上太子之位,那就必然不簡單。前幾日本宮也聽說了,民間傳聞,太子通敵叛國,害死了奚強和九王爺,太子此舉,可幫皇上敲打奚家,雖說奚強在奚家無關緊要,可他死了總比活著強。”燕婉一邊解釋一邊走到梳妝檯前坐下,歡兒幫她卸下發上的首飾。她繼續解釋道:“太子之位,萬人惦記,而此次太子兵敗彭城郡,正好是個退位的機會。太子在皇上心中可是值了萬金,否則九王爺死了,皇上不可能不治他的死罪。皇上是想著,不管太子是以平民的身份,還是以皇子的身份活著,只要他活著,那就還有希望。而太子卻想著,他只有從這個位子上下來,那些藏在暗地裡的魑魅魍魎才能出來興風作浪。”
歡兒是個聰明的丫頭,一聽便懂了燕婉的意思,她笑著誇讚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娘娘可真是睿智啊!”
燕婉搖了搖頭,“不!你說錯了,想漁翁得利的可不止我們,我不信奚家姐妹沒有想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讓她們去做就好,咱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燕婉看著鏡中的自己,妝容卸下後,雖還是風姿卓絕,但卻不如從前了。她感嘆道:“唉~一照一回悲,再照顏色衰。日月自流水,不知身老時。昨日照紅顏,今朝照白絲。白絲與紅顏,相去咫尺間。”她又嘆了一口氣,氣息帶著滿滿的無奈,“歡兒啊,你說,本宮是什麼時候進宮的?”
“回娘娘,永昌五年。”歡兒一邊給她給頭髮理順,一邊應道
燕婉輕輕嘆出五個字,一字一字,極其緩慢,“永昌五年啊!”
燕婉輕笑,“那時間過的可真快,一眨眼,十年都過去了。”燕婉將笑斂去,滿腔心酸道:“歡兒啊,如果本宮能懷上孩子,那那孩子應該也有七八歲了。”
燕婉被送入宮後,淳于徵不希望燕婉誕下皇子,便找人每晚在她睡著後,點燃大量麝香,最後,導致她不能生育。
燕婉是太后的侄女,若燕婉誕下皇子,那外戚便會干政。
歡兒安慰道:“娘娘,您也別太傷心了。現下,保重身體要緊啊。”
燕婉喜歡唱戲,自然情緒豐滿,總是變化無常。只見她前一秒還在笑,後一秒便流淚道:“宮裡,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每個進宮的嬪妃到最後的下場,死的死,瘋的瘋!都不得善終。”
燕婉將眼淚擦乾,又輕嘆了一口氣。
“歡兒啊,本宮這麼多年也沒能懷上皇嗣,可本宮卻心有不甘,本宮到現在都想要個孩子。如今,大皇子倒臺,被貶為了庶民,歡兒,你說大皇子那麼可憐,從小喪母,現在又落得這個下場,所以,咱們去幫幫他吧。你說,好不好?”
歡兒一聽就明白,自己的主子這是想傍上大皇子了。聽燕婉方才的解釋,歡兒就知道,最後的贏家,定是淳于蕩,所以,此時若認淳于蕩為義子,再幫他一把,即便燕婉沒有兒子,也能靠淳于蕩母憑子貴,因為,淳于蕩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只是,淳于蕩既能將計就計的去民間做庶民,那必是不好對付的,燕婉若要拿下他,能有幾分把握呢?
“歡兒,你在想什麼?”燕婉的話打斷了歡兒。
歡兒解釋道:“娘娘,婢子是在想,娘娘此計雖妙,可大皇子卻不是個好掌控的。婢子是擔心,大皇子恐不會與娘娘結盟。”
燕婉笑的一臉不懷好意,她自信滿滿道:“你錯了,大皇子會與本宮結盟的。”
歡兒見著燕婉臉上那極盡深沉的笑,便明白,燕婉這是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