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餘挽舟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車上很快下來一個撐著黑色傘的中年男人,他略有焦急地看著餘挽舟,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餘挽舟心情崩潰,一把揪住了他的手,哭著道:“你撞了我,你要賠錢!我要一百萬,你賠我一百萬!”
話說出口,她心裡頭又湧起了強烈的恥辱感,哭得越發癲狂。
一百萬,不過是她從前買一條裙子的錢,如今,她竟然為了這點錢來碰瓷。
司機被她崩潰的模樣嚇著,退後了一步,急忙繞到了後座,敲響了車窗。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了一張矜貴無比,威冷森嚴的俊臉。
“封總,撞到一個小姑娘,要一百萬。”司機道。
封遲擰了擰俊朗的眉頭,深邃眼底下湧上深濃的墨色。
他開啟車門,下了車。
油光鋥亮的義大利手工定製皮鞋踩在地上,瞬間沾染了灰塵和雨水。
他雙腿筆直修長,寬肩窄背,身姿挺拔而清瘦,輪廓俊朗而英挺,不言不語中,有種不怒自威的冷肅感。
他三步作兩步走到了餘挽舟的身前。
餘挽舟只覺得本來就暗淡的視線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抬起眼,就對上了一雙陰寒凜冽的墨眸。
“傷到哪了?”封遲聲音沉冷地問道。
餘挽舟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抬起滿是淚水的眼,咬牙道:“我是跳舞的,你撞到我的腿了,賠我一百萬,我要一百萬!”
封遲抿了抿菲薄的唇瓣,道:“去醫院。”
羞恥和驚懼,還有絕望交織,餘挽舟猛地拽住了他的袖子,哭著道:“給我一百萬,我要一百萬!我不起來,不去醫院!”
封遲眸光冷厲,淡淡睨了她一眼:“去醫院驗傷,或者去警察局,你選一樣。”
餘挽舟被這句話徹底擊潰,她躺在地上嚎啕大哭,整個瑟瑟發抖,哀求道:“先生,你碾死我吧,求求你碾死我吧,將保險賠給我好嗎?求求你了——”
封遲漆黑深邃的眸中閃過了一抹不耐,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將地上的餘挽舟抱了起來。
餘挽舟吃了一驚,隨即掙扎起來,大喊道:“放我下來,我不去醫院,求求你,碾死我吧!”
封遲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冷漠疏離的臉上毫無波瀾,聲音冰寒道:“你不值一百萬。”
然後,他直接將餘挽舟抱進了車裡,命司機將車開到醫院。
餘挽舟既感到羞恥,又感到絕望,在車中無聲地嗚咽。
到了醫院,封遲讓醫生給她做了全身檢查,然後留下了醫藥費和營養費,離開了醫院。
餘挽舟只是輕微擦傷手腳面板,他留了兩萬塊錢,已經是大方了。
餘挽舟擦了藥後,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
她換了乾淨的衣服,轉身去了母親的病房,並將今天所得的兩萬九千八百塊繳了住院費。
主治醫生見她過來,再次催促道:“餘小姐,你籌夠手術費了嗎?你母親的病情,最多隻能拖三日了。”
餘挽舟點頭,勉強擠出了一絲苦笑,道:“我知道了,醫生。我會盡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