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州城大牢內。
周文站在牢房牆壁面前,不停用石子往上面寫寫畫畫,口中還唸叨著什麼。
對於他這一副失心瘋般的模樣,偶爾路過的獄卒早已見怪不怪。
這位周大人失勢以後,就像瘋了一般,整日往牆上書寫退敵的計劃,每天都在思考應當如何驅逐妖蠻。
怎麼用兵,如何佈防,甚至城破以後,該怎樣利用餘州城內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與妖蠻死戰到最後一刻。
但他想得最多的,卻是應該怎樣保住城內的百姓。
周文今年五十多歲,保養還算得當,但在牢房裡這些時日,卻是讓他憔悴了太多。
寫著寫著,周文忽然丟掉手中石子,指天怒罵道:“杜狂濤!你這畜生應當被千刀萬剮!”
“喊什麼喊?”
一個獄卒踱步過來,用腳踹了踹牢房大門:“杜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還當自己是郡守周大人呢?”
周文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喃喃道:“放我出去……我要想法子擊退妖蠻……”
“退你娘個腿兒!”
獄卒往地上吐了口粘痰:“杜大人說了,熬過今夜就送你上路,想跟妖蠻鬥一場?你等下輩子吧!”
周文的眼神頓時一厲:“熬過今夜?妖蠻已至外城?”
他瞬間撲向大門,透過牢門縫隙抓向獄卒,急呼道:“杜狂濤想要犧牲外城百姓!放我出去,我必須要阻止他啊!”
獄卒被他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
隨即就像是惱羞成怒一般,抽出腰間佩刀朝門上一砍,“你他媽找死啊!”
利刃就離著腦袋不足半尺,周文卻是連眼皮都沒眨,憤怒道:“以一城百姓的性命作交易,向妖蠻屈膝下跪苟全自身?
杜狂濤這般畜生行徑天理難容!等朝廷知道內情,定會將他全家抄斬!你莫要自誤才是!”
他已是窮途末路,只能搬出朝廷試圖嚇住獄卒。
怎料獄卒竟是不屑道:“朝廷如果還中用,又怎麼會讓妖蠻殺到咱們餘州來?廟堂上的大人們可沒空管外城那些人是死是活。
周大人,還是別廢話了,養足精神留到明日上路時再罵吧。”
說完,獄卒抽回長刀,“最後一晚,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沒再看周文,轉身就要離開。
周文望著獄卒離去的身影,滿面茫然地呢喃道:“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
呼!
昏暗的地牢走廊,忽然捲起一陣微風。
牆壁上的燭火搖晃起來,很快又恢復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