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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趙廣德雖然貪圖滋味、音樂,卻不好色,而且有自知之明:堂兄能帶他進入後院居室,並讓屋內美婢出來相見,足以看出對他的信任和親暱,於是他也立刻知禮地移開了目光,省得堂兄誤會。
這時候,廚房裡又響起了另一個女子氣呼呼的聲音:“薇,快些進來幫忙,這麼多菽豆,都已經泡好了,真不知要作何用處……哎呀,是君子回來了……下妾見過君子。”
侍女媛也拎著一個陶鬲出了廚房,看到外邊站了幾人,才慌忙行禮。
趙廣德一看,此女倒是相貌平平。
趙無恤讓二女免禮,又讓穆夏進去幫忙將盛放菽豆和清水的鬲、簋、罐等取出來,把早已準備好的大木桶擺滿了整個院子,又在爐灶上放置了一個大陶釜。
這時候,他才領著趙廣德,繞著院子裡的那個大石器走了兩圈。
“堂兄,這是何物?”
“我稱之為磨,石磨,是我讓人新打造的器物,專門用來處理菽豆的,我所說的美食,就從中製出。”
回到這個時代後,趙無恤才知道,春秋時代,處理穀物的方式,是把粟麥菽等放在石臼裡,用木杵、石棍來搗,叫做舂。
《詩經.生民》有言:“誕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可見其歷史悠久。在晉國刑法中,還有一種苦刑叫做“城旦舂”,是強制女犯舂米的刑罰。
用這種方法舂出來的粉又稱為“屑”,十斗的麥,大概能舂成三斗的麥核屑,顆粒大而粗糙。做成餅後,不和水、羹就難以吞嚥,無恤覺得跟吃沙土沒什麼區別,而且一次搗的很少,費時費力。
後世普遍使用的磨和碾,如今尚未出現。
在原本的歷史上,中國出現石磨的時代,大概就是在數十年後,據說是由魯國的巧匠公輸班發明的,但要普遍使用,又要挪後好幾百年。至少在秦朝,仍然以舂為主,直到漢代,配合著小麥的大量種植,這種器具才在北方廣泛流傳開來。
想來,魯班應該差不多該出生了吧,無恤記得,他好像就是春秋末戰國初人,比孔子晚了一兩輩,和墨子同時代。
現如今,魯班的這一功績,卻是要被趙無恤搶先了。
眼前的石磨,是最小也最原始的手推磨,在後世北方農村還能經常見到。它由兩塊有一定厚度的扁圓柱形的石頭製成磨扇,下扇中間裝有一個軸,木蕊銅皮,上扇中間有一個相應的空套。兩扇相合以後,下扇固定,上扇可以在人或牲畜的推動下,繞軸轉動。
經無恤一解釋,趙廣德頓時眼睛通亮,他對烹調食物有著濃厚的興致,在溫地時閒極無聊,甚至會悄悄和庖廚學調配羹湯,為此沒少被父親溫大夫趙羅訓斥。到了新絳後,寄居於新絳趙府之中,礙於身份,以及“君子遠庖廚”的觀念,他這才收斂了一些。
如今看著眼前的石磨,肯定是用來製作某種精細食物的,這讓趙廣德以為無恤是“吾之知己”。
趙無恤卻不知道這次正好歪打正著了,他已經把院子的門緊緊關上,想來也沒有無趣之人來打擾他製作美食,而且又不是親自動手,叫人撞破了也不至於上綱上線。
無恤讓穆夏將裝在麻袋裡的黃色菽豆扛了出來,指揮他推磨,而薇和媛二女則在一旁,往磨裡放入菽豆和加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