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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置好傷者,頒佈完處罰後,趙無恤讓人將那些趙叔齊之黨的首級另作處理,而屍體全部搬到了打穀場,堆在薪柴之上。
趙無恤直接點了已經換上一身更卒無甲皂衣的井,將松明火把遞給了他。
“你親自去燒。”
井唯唯應諾,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回想今夜種種,他心有慼慼,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這半年來所得到的卻全部失去。
當火把點燃木柴後,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音,火焰逐漸變大,吞噬了一切。一股人肉薰香傳來,煙火直衝數丈之高,能讓數里之外都能見到光亮。
井一甩手,將火把也扔了進去,他拼命呼吸著這讓別人作嘔的煙塵氣息。今天燒掉的,不僅僅是屍體和罪惡,還有他過去的一切,從現在開始,他將是一個全新的井,可以一心一意為君子效命的忠士!
只是,可憐自己的阿妹,在西鄉必死無疑……井心中一酸,卻被穆夏揮著大巴掌,在肩上重重拍了一下。
他回過頭,只見穆夏已經取下了面幕,對他露出了憨厚的一笑:“大善,訊號已經傳出去了。”
井有些茫然:“什麼訊號?”
穆夏指著黑黝黝的遠方道:“君子料事猶有鬼神之能,你以為,虞喜和田賁是去了哪裡?”
……
黑暗的夜色中,當地勢較高的成鄉燃起了一團火光後,山下一處容易躲藏的窪地裡,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二十來個絳衣大漢攜帶短劍、干戈、弓矢等武器,伏於此地,他們是趙仲信和趙叔齊派來接應上山諸人的,數量足足有一整個兩。按照之前說好的計劃,在放火燒燬成鄉府庫和匠作坊後,山上諸人就會迅速下來,在這裡與他們匯合後,再馳車歸去。
於是此時,眾人以為山上已經得手,便放鬆了下來,紛紛點起火把,他們在光芒照亮下,解開了駟馬的韁繩,準備接應同夥離開。但,光明在給人以安全的錯覺的同時,也會向潛伏在黑暗的的野獸暴露自己的行蹤。
眾人之中,唯獨那位有從軍經驗的西鄉兩司馬眯著眼,望著山上的火光喃喃道:“不對勁,不對勁,那火,是不是燒的太小了點?”
“啪踏啪踏”,隱隱約約,四周傳來一陣節奏整齊的響聲,眾人疑惑地豎起耳朵細聽,而兩司馬則立刻從車上跳將起來,趴在地上一聽,發覺地表也有了微微的顫動,連叫不好。
“是戰車!大隊的戰車!”
上山的人是步行去的,沒有駕車,那麼來的,就很可能是敵人!
在場眾人中,混雜了東鄉、西鄉的兩撥人。西鄉眾人是趙叔齊精選出來的猛士,深夜遇襲,竟沒有慌亂,而是聚集到了一起。他們依靠幾輛馬車作為屏障,劍、戈、弓矢朝向外面,隨時準備迎戰來敵。
而東鄉眾人就沒這麼好的秩序了,趙仲信對武備訓練並不放在心上,他們多是普通鄉卒,本來就四散在周圍,聽到呼喊後,才氣喘吁吁地朝這邊跑來。
“啊!”
其中一人突然慘叫了一聲,被黑暗中某種神秘的力量衝擊後,瞬間飛到一丈開外,脖頸處被戳穿了一個洞,粘稠的血液從中流出,他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死的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