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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迴歸的希望

夷儀位於黃河以東,和齊國高唐臨近。這地名,可能和土著的東夷人有關,但到了春秋中期時,此處卻成了邢國的都城。

周惠王十八年(公元前659年),赤狄攻邢(晉國邢邑),邢國崩潰,被齊桓公所救後遷都於夷儀,齊、宋、曹等國為之築城。

周襄王十八年(公元前635年),衛國滅邢,夷儀入衛,在晉楚爭霸的過程中,作為對衛國從楚的懲罰,這裡又成了晉國的城邑,中行氏的封地。此處也是晉軍東進攻齊的橋頭堡,鞌之戰,平陰之戰,齊人的每一次恥辱都由此而始。

但這一次,齊侯打算讓恥辱從此告終,那堆不時入夢的雞骨頭亦然!

腰間長劍脫鞘而出,齊侯左手斧鉞,右手輕呂,虎賁東郭書、犁彌、敝無敞等人在他身後張開戈矛旌旗扈從之,一如當年在牧野之戰以雁行陣致殷師的太公望!

四萬雙眼睛注視著他,這一刻,杵臼彷彿感到齊太公、僖公、桓公曆代祖先靈魂附身。

皮製的甲冑彷彿讓齊侯恢復了年輕幹練,他在風中鬚髮飄揚,斧鉞輕呂高舉:“嗟!我友邦冢君,御事:五鄉元帥、鄉良人、連長、裡有司、軌長,及私屬夷人、萊人。稱爾戈,比爾幹,立爾矛,孤其誓!”

“晉,吾三世之大敵也,鞌之戰,頃公易裝,國母險些為質,田畝幾乎東向;平陰之戰,靈公之車繞華不注三圈,臨淄四門被燒……二三子亦見先君之事矣,皆齊之恥也。今小子杵臼不才,欲雪恥於此,為上天討伐桀晉!”

他接下來例數了晉國為霸不仁,肆意吞併同姓國如虞、虢的罪行,勾結伊洛之戎凌暴天子,以及六卿勒索諸夏,讓列國苦不堪言的殘暴行為。他立誓要將這一黑暗勢力打倒在地,重新將齊桓公時代清明公平的霸業還給諸夏。

話音剛落,齊人同聲呼喊沸騰,如虎如貔,如熊如羆,大地彷彿都在顫抖。

齊侯相信,這份誓言,將是和《甘誓》,《牧誓》一樣流傳千古,陽虎雖然誘他攻魯心存不良,但有句話卻是說對了,此乃取威定霸的第一戰!

唯有一同高呼的陳恆冷笑不止,此次攻夷儀,他陳氏以齊侯的名義徵召了大量勞役,族兵則主動請纓去黃河周邊攻略小邑,“堵截晉國主力來援”。心急的齊侯等不得東萊等地的鄉鄙兵到達,用上了東阿,平陰的軍隊,由國夏統帥,準備強攻!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攻城為下,這個道理君上不是不懂,但為了能在生前求霸已經不顧一切了……此次國子的部屬恐怕要受不小損失,等到城邑打下,此地離高唐很近,只要手段得當,夷儀的邢人必然歸之入流水,還不是入了我陳氏的口袋!”

……

齊國這次戰略欺騙做的十分成功,著實出乎魯人意料,也是魯國為晉國人擋槍慣了,齊人一動員,就滿心以為他們會來揍自己。於是哭喊的哭喊,縮頭的縮頭,抱團的抱團,結果烏雲密佈後暴風雨卻往別處去了,叫人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魯侯大呼文王、周公之靈護佑,三桓長出一口氣,孔子為魯國免於刀兵,子路不必親冒矢石而慶幸。

劫後餘生的僥倖後,魯人的心思也生出了變化,比如西魯諸位大夫們,之前倚重趙無恤軍力,結盟相濡以沫的心思就淡了不少。範邑大夫甚至提出,大家各安其分,相忘於江湖算了……

無恤也有點蓄力後撲了一空的失落感,但他不能容許西魯聯盟在未戰之前便分崩離析,即便齊人不來,北面的幾個邑也有為自己擋槍的作用,吃到嘴裡的東西怎麼能吐出來,必須拉攏住了。

此時已經是九月初,廩丘之會後過了半個多月時間,已經足夠趙無恤在西魯各邑安插不少人手,比如以指導防務為名進駐各邑的武卒軍吏們便開始在剛處熟的同僚間四處宣揚。

“西魯聯防並非沒有好處,正因為小司寇做準備,才讓齊軍心生忌憚,最終改了目標,這就是所謂的勝之於未戰之時!”

於是這次齊人不來的功勞,就被趙無恤悄悄拿走了。

無恤也勸各位大夫道:“齊軍雖然去了夷儀,但彼輩一向狡猾,誰知是不是計謀,或許國、高二卿帶著主力就埋伏在附近,只等西魯各邑防備鬆懈,便可以一鼓而下!”

這點倒不是無恤哄騙他們,據虞喜等探馬輕騎送回的訊息看,齊人這次攻夷儀是分批集結軍隊,只帶去了四萬左右,加上後續的輜重,不超過五萬。其餘幾萬隱形戰力不知是沒有動員呢,還是正在來西鄙的路上呢?

至少,東阿、平陰一帶的確有數千齊國邑兵對西魯虎視眈眈,無恤在防備著他們,他們也在防備趙無恤進攻齊主力的側翼,去年烏亞旅慘敗被贖回後,可沒少向他們誇大武卒的強大……

於是乎,被無恤嚇了一嚇的各位大夫又開始提心吊膽起來,散夥的事情暫時沒人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