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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氏畢竟是大夫之家,作為晉國第七強族,也有五鼎四簋的權勢,所以他們在邯鄲的一百年時間裡,大肆建造宮室亭臺,華麗程度更勝過泗上的一些小諸侯。
趙無恤進駐邯鄲宮室後,首先將邯鄲氏那鑲嵌金爪的玄鳥旗撤下,換上趙氏的原版旗幟。隨後將裡面的豎人隸妾全趕了出去,以親信們替換進來,昔日邯鄲氏議事的大殿主榻,如今卻成了他的坐席。
中行寅倉促扶持的邯鄲少主名為邯鄲信,此刻正被田賁等人押在殿內,眼巴巴地看著他還沒坐熱乎的席位被別人佔據。
田賁樂呵呵地指著邯鄲通道:“主君,此子化妝成一個小豎人,妄想能逃過索拿,幸好我眼尖,瞧出了他的不同一般……”
無恤目光看去,正如田賁所言,邯鄲信的確是一身豎人裝扮,但這改裝卻做得極其馬虎:簪著金玉的髮髻上套著一頂灰色的小帽,皂色的葛布服內,逢著金絲邊的蟬衣尚未脫下,就連那雙尖足履,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小廝穿得起的東西。
邯鄲信被盯得垂下了頭,他大概十六七歲,也算生得眉清目秀,不過因為易裝潛逃未遂,額角的頭髮都被汗粘住了,嘴唇似乎也有一些顫顫發抖,還有點少年的膽怯和靦腆。
他本來是個無人待見的邯鄲庶子,卻因為父兄連續身死,被中行寅捧上了家主之位。以這個年紀少年的心性,應該會有些忐忑不安吧。
趙無恤一揮手,喝止了田賁對那少年的推攮:“不可無禮,賜座。”
親信們拎著蒲席上來,讓那邯鄲信坐在中間,讓人吃驚的是,少年卻沒有道謝,而是徑直坐了下去,彷彿這是理所應當的。
趙無恤感到了一絲有趣:“你可是叫趙信?今日見了趙氏大宗世子,可有什麼想說的?”
邯鄲信喉結動了動,最後竟抬起頭來,聲音微小地說道:“我……我叫邯鄲信,不是趙信,再有,世子你把我的位子佔了……”
殿內的眾人大怒,田賁差點亮了刀子,而項橐則為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捏了把汗,暗想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趙無恤卻也不氣,反而笑道:“類似的話,我許多年前在新田聽你兄長說過……你跟他真像啊。”
“我兄長他……”邯鄲信眼睛突然湧出了淚,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當然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仇人。
無恤緩緩說道:“他當著我的面,說他叫邯鄲稷,不叫趙稷,本以為那次的教訓能讓他悔改,卻是我想多了。前不久,我從邯鄲的降吏處聽說,他還在這處殿堂裡宣佈,邯鄲要徹底脫離趙氏,兩家恩斷義絕,自此之後,再無大宗小宗,只有仇雎……是這樣的麼?”
邯鄲信垂下了眼睛,又抬了起來,雖然腿在顫抖,卻依然點頭道:“不錯,兄長是如此說的,他也是如此教我的,因為趙氏殺了父親,還壓迫邯鄲……”
“殺趙午大夫的是中行和範氏!”趙無恤再度大聲強調道。
“其實若只以個人角度來說,趙稷並沒有錯,我甚至還會敬他有幾分膽量。”
他又指著少年道:“當然,你也一樣膽大,妄為……若非生在這卿大夫之家也朝不保夕的季世,或許還能成為邯鄲的一位英主。”
邯鄲信有些呆怔,卻不料趙無恤的聲音徒然冷了下來:“可惜,趙稷那蚍蜉撼大樹舉動,導致無數邯鄲人死在了牧野,包括他自己,頭顱被斬下,屍體餵了烏鴉!汝等以為邯鄲能與趙氏平等對話,卻是大錯特錯了!而我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汝等要為這錯誤付出怎樣的代價!”
……
“邯鄲城內約有戶八千,口數四萬,破城時雖有損耗,但不超過三千人,邯鄲城能全須全尾地儲存元氣,全賴將軍之力也!”
邯鄲城破後第五日,攻城時的傷亡資料,和趙軍接受的人口、府庫基本都統計出來了,被僚吏呈到趙無恤面前。
“取得此城之所以如此順利,還是攻心之術有了奇效,也怪邯鄲氏連續喪主,吏民離心,只要承諾不濫加殺戮,比起駐紮在城內的中行氏,邯鄲人或許還更願意受趙氏統治。”
無恤仔細翻閱了一番後,便要開始思索下一步的戰略了。
他的中線戰略獲得了巨大成功,中牟、鄴、邯鄲都拿下得比較輕鬆,邯鄲氏的領地被全取,通往柏人的道路便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