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然知道,那個自稱張嬤嬤的人生氣了。
如今自己眼睛不便,少不了要在此多待些日子,如今觸怒了具有話語權的人,恐怕後邊不太好過了。
她開始想小和尚怎麼樣了,見她丟了,有沒有到處尋她?
思索間,聽到房門被推開,輕巧的腳步落到離床不遠就停下了。
她不知來者是誰,只能感受到那落到身上冷如冰雪的目光。
雲歧的心裡只有廝殺的血腥,斷然想不到自己被訓練多年,頭一個任務竟是陪一個小姑娘玩兒。
在他印象中,所有的姑娘都矯揉造作,哭哭啼啼,最讓人心煩,遠不如暗夜廝殺來得痛快。
這麼一想,態度就更冷淡了,一雙冰冷無情的雙眼漠然的盯著床上的人,目光像冰刃一人剮得人生疼。
長劍被他緊緊的握在懷中,真讓人擔心,下一刻劍就會出鞘。
蕭亦然看不見,只能感覺來人未存善意,在他的眸光注視下,自己就像是個死人。
蕭亦然緊張極了,害怕這是張嬤嬤派來殺她的。
心臟惶恐不安的跳動,腦子也一陣陣發懵,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抱緊被子,捂著胸口短笛,不停的往床裡邊縮去。
許是將死的恐懼讓她的大腦得到短暫的清明,她尖聲就往外喊著張嬤嬤。
一聲聲飽含委屈的“嬤嬤”不停的在院中迴盪,直叫得人心頭髮酸。
雲歧不知道她怎麼了,但隱隱察覺到是自己的問題。
擔心叫聲招來統領大人問責於他,移著步子就朝床的方向走去,誰知小姑娘哭喊得更狠了。
張嬤嬤聞聲而至,臉上紅潮未退,衣衫也有些凌亂。見蕭亦然驚恐不已,疾步走到床邊將人攬過,拍著後背安慰起來。
蕭亦然本就生得可人,白皙的面色配上眼角下方的紅痣,哭起來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嬌弱可憐。
張嬤嬤畢竟是女人,始終是有著母性,見蕭亦然如此,強硬的態度頓時鬆了下來,哄人的聲音也多了溫柔。
“究竟發生了什麼?”
問的是蕭亦然,雙眼卻是朝旁邊的雲歧看去。
雲歧抿著唇,低下頭,不知道作何解釋。
沒過多會兒,李厲邁步進來,先向張嬤嬤投了個火熱的眼神,順便問詢蕭亦然的情況,見她眸含春水的搖頭嘆氣,便將視線落到了低著頭的雲歧身上。
雲歧一身黑衣,長劍負於身後,渾身都是肅殺的冷意,雙眸無波無瀾,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假以時日,定是個極好的暗衛。
不過暗衛可以有無數個,蕭亦然只有一個,如今她才是最為重要的。
李厲沉下臉,目光銳利的逼視著雲歧:“我讓你好好兒陪著公主,你就是這樣陪的?”
蕭亦然沒再關注其他的,只知道她表現出乖順之後,張嬤嬤對她的態度陡然大變,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大抵就是這樣了吧!
關於那嚇到她的人,她知道了他叫雲歧。她看不到發生了什麼,只能從他身上濃烈的血氣和藥氣猜測他受了重傷。
落到身上的目光沒那麼嚇人了,卻是更加縹緲和淡漠了。
要不是他偶爾悶聲咳嗽,她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