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澤蹲在地上,將那些東西一樣樣用油紙包好,又放回錦盒,塞到顧飛揚手上。
“時候不早了,先生也該放學了,我先回去了。”
顧飛揚急道:“你母親的遺物,你不要了?”
“母親的眼裡只有姐姐,若你真心愛慕我姐,將來有機會離開京城,就將這錦盒與她合葬在一處吧,權當是個念想。”
明玉珠只覺得心口又酸又疼,她想說不是的,娘怎麼可能不疼你,只是她當年知曉自己時日無多,怕她死後你會傷心難過,所以才沒有把你放在身邊教養。
但眼下她又如何說的出來,不僅說不出,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弟單薄落寞的背影離去。
顧飛揚握著那盒子,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二人同為質子,他有爺爺,有靖平為他撐腰,他一心想要掙開京城的樊籠,但明澤不一樣,恐怕他此生都無法回到禹城了。
陳鵬一旁小心問他:“殿下……既然明澤不要這些東西,殿下能否讓我挑兩樣?我爹……你知道的!”
“去去去!明澤不要還有小爺呢!這是小爺岳母的東西!哪輪得到你!限你兩天之內把這園子恢復原樣!要是被先生知道,你死定了!”
言罷便對明玉珠使個眼色,大步離去。
剩下眾人面面相覷:“萬里兄?不是吧?我們真要收拾這園子?”
陳鵬狠狠啐了一口:“該死的顧飛揚!還有他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廝!老子早晚弄死他們!”
“還是算了吧,您褲襠是不是幹了?”
陳鵬鬧了個大紅臉:“囉嗦什麼!那是小爺被騙了!花了那麼多銀子,就買了那麼一幫廢物!”
“我看還是算了吧,那小廝看上去不怎麼好對付,你沒聽她讓我們叫她將軍,一看就是在學郡主,不光名字要學,身手也要學。”
“就算她學一百年也不如郡主的一根頭髮絲兒!”陳鵬忿忿不平:“你瞧好吧!”
他早晚要報今日的尿褲之仇!
*
顧飛揚回府的時候美麗正在門口指揮下人搬瓜,一筐筐甜瓜外皮青亮,一看就十分消暑解渴。
“殿下回來了!”她笑著迎上前去,要拿他手上的錦盒,卻被他避開。
“別亂碰!這我岳母的遺物。”
明玉珠翻身下馬,聽到這話險些沒崴了腳。
“殿下如今不收郡主的遺物,改收岳母大人的了?”
“無意間得的。”顧飛揚大步入府道:“你們在忙什麼東西?”
“靖平的客商送了些瓜果來,殿下要不要嚐嚐?”
“胡瓜?”明玉珠看著那一筐筐青皮瓜不由喜道:“這時節的胡瓜最是清甜!”
顧飛揚扭頭看她:“金膏蟹不認識,胡瓜倒認得。”
“這不是滿大街尋常可見的嗎?”
“你莫不是來自番邦?還滿大街尋常可見?”
她略有不解,卻聽美麗說道:“這胡瓜在京城可是個稀罕物!就是進貢給陛下,十車未必存一二,不過咱靖平的客商最是擅長貯存這個,每年都給殿下送來好些!”
明玉珠這才反應過來,胡瓜之所以叫胡瓜只因盛產於西域番邦各國,雖清甜好吃,卻難貯存,炎炎夏日送到京城還不爛成泥了。
而她之所以知曉是因為禹城和西域氣候相同,當地百姓多有種植此瓜,她是從小吃到大的。
顧飛揚又深深看她一眼,轉而對美麗吩咐道:“給禹城王府送兩筐,讓明澤儘快吃,別放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