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手把門關攏,動作僵住了一瞬,緊接著他好像是發現了不對勁似的回頭過來盯著我,那雙眼睛比黃皮子的還賊。
小胖子領著大包小包,嘴裡嘖嘖的,好像是看到了珍饈美饌,圍過來繞我走了兩圈。
“喲,您不會是來接替小爺我的吧?”他幸災樂禍的樂呵道。
我亮出桐山的牌子表明身份,小胖子神色正經了一瞬,隨後又痞裡痞氣的說“您該不會是個雛兒嗎?這是第一次走趟嗎?”
在道法界,尋常道師,有走趟和走山之稱,前者名門正派,欽差的,放哪都有人讓三分。後者就不一樣了,山野小流,不說魚龍混雜,濫竽充數的比比皆是,神棍多出於此。不過也有些走山道師,那是真正的走山道師,風餐露宿無根之萍,一把黃符一柄銅錢劍走四方,一般也是窮的叮噹響,不過我打心底裡佩服這種。
看這小胖子的樣子,我差不多估摸清,是哪個名門的道師。
我點頭。
然後他莫名其妙笑的捧腹大開,就跟我傻乎乎的被人坑了一樣。
“誒喲,我說這位小哥,就沒人提醒你,這地兒他不吉利嗎?”
我對他說,沒有,我是來接我師傅的班的。
他神色突然一正問我“你說的是哪個師傅?你可別騙我,小爺擱這坐了四年,往前數十六年,就沒比小爺輩分大的來這。”
我冷著臉說,幹嘛要對你說?
他仰面一笑,擺擺手,似乎在責怪自己多管閒事似乎又是覺我來這可憐,又泯頑不靈。“誒算咯算咯,小爺一點興致都沒有,小爺現在就想拎包走人,這輩子都不回來。您愛幹嘛幹嘛!想住多久住多久,跟小爺沒關係!”
“徐三林。”
我這話剛說出口,小胖子往牌樓走的腳停在半空中,他回頭來,滿臉難以置信,好像我在說謊一樣。
他眨眨眼問我,你說什麼來著?
“徐三林。”我漠然。
師傅剛走不久,我並不想多驚擾他老人家,拿他老人家名號晃悠。
小胖子猛吸一口氣,鞋跟子退後倆布,緊接著他渾身的大包小包掉在地上,又重新回來摸著下巴繞著我打量兩圈。
我心裡奇了怪了,這個傢伙到底幹什麼,怎麼一驚一乍的,剛剛進院的時候就跟生了兒子一樣高興。
最後他回到我正臉,很嚴肅的說,“你身上帶了幾件壓箱底的寶物?”
我搞不清楚這話什麼意思,不過在外不露財,饒是道師同行有關係沒關係,壓箱底的傢伙兒事都不能隨便兜出去。
我面無表情的說,有幾件。
首先不說我身上有天師棋這樣的道法界至寶,那還有下山之前極為放心不下的藏經閣師兄師姐送我的法器,以及我在桐山得到的幾件厲害法器。
這些都是行走江湖的底氣。
小胖子琢磨了一下,揹著手在我面前左右走了好幾趟。
他好像很急躁,又很意外,眼底裡全是思量。
忽然,他又湊到我面前,指著門口那塊‘鬼登門’說,“你能來這,說明本事不錯,應該能看的懂這裡的佈置,看不懂的我跟你說。”
他抬起小胖手,跟我幼兒園兒童掐指頭的數著說。
這下我才算明白了,這個小胖子也太惜命了。
原來匾額後邊的機關,是一把懸玉劍,斬靈破煞用的。
但他沒有告訴我,牌樓地下埋得是什麼。
他衝我瞪眼樂呵一笑,露出一顆閃閃的金牙。“小爺不告訴你!”
我想要耍一下子這個傢伙,誰讓這個傢伙一直都牽著我鼻子走,我就攤開手無辜的說,那我到時候挖開看看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