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我們的爹!”玫兒瑰兒已經憤怒地殺向楊戩,麗麗急了忙起身制止:“玫兒,瑰兒,不要,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一時間母女三人對戰楊戩。
我無暇理會混戰的四人,抱住昊天的頭,伸手堵在他胸前傷口上,那汩汩的鮮血霎時就洇溼了我的手。
“昊天哥,昊天哥,你怎樣?”我的淚簌簌而落,身子因為突如而來的變故而瑟瑟發抖。
昊天的面上迅速流失著血色,他抬手捧住我的面頰,虛弱道:“不要哭,我沒事!”說著雙眼一閉就昏死過去。
我急了哭喊起來:“昊天哥,昊天哥——”
麗麗聽到我的痛喊聲,忙棄了楊戩奔到我和昊天身邊。見昊天胸口鮮血汩汩,她忙施法封了傷口。我將昊天交給麗麗,轉而看楊戩。楊戩正應付氣急敗壞的玫兒瑰兒姐妹,面對小姑娘的惱羞成怒,他終於沒有像對待昊天般莽撞。玫兒瑰兒就算使出吃奶的法力,對楊戩而言亦不過撓癢癢,只見楊戩一跺腳一個反攻,兩姐妹就摔倒在地。
“楊戩!”我喝住楊戩,阻止了他們繼續打鬥。
楊戩憂愁苦悶地回視著我,事已至此,他也知道我再不可能跟他回到華堂上交拜天地了,於是臉上流露深深的挫敗感,懊喪地耷拉著腦袋。
“楊戩,你走吧!”我面無表情說道。我不想他再繼續留在黑風崖,萬一昊天有個好歹,麗麗母女尋仇,楊戩理虧,我也不想看著他受傷害,於是希望他速速離開。
楊戩卻上前一步拉我的手,“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嗎?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可以因為另外一個人而煙消雲散嗎?”
我悽惶地笑,回望著他,心口發疼,“舞衫歌扇,轉瞬皆非,紅粉青樓,當場即幻,你我之間,還有什麼感情可言?”我說著,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咬牙喊道:“走!”
喊聲未落,玫兒瑰兒已從地上一躍而起,兩道掌力發狠地襲向楊戩,楊戩的身子迅疾向後退去。我轉過身子,張開雙臂,擋在楊戩跟前。玫兒瑰兒姐妹見我阻攔,忙收了法力,一個翻身,飛落於地。而楊戩的身子已然在空中飛遠。
昊天傷勢嚴重,楊戩那一槍正中心臟,若是凡夫俗子早就一槍斃命。麗麗幾乎掏空了自己的存藥救昊天的命,這個痴心的女子只差哭瞎自己的眼睛。
胸口的血終於是止住了,但昊天依舊昏迷著。麗麗說只要昊天能捱過今夜,命就算撿回來了。於是我和麗麗母女衣不解帶伺候在病榻前,誰也不敢閤眼,都在等候昊天甦醒。到了下半夜,花房外突然陰風颯颯,幻兒不請自來。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聲音從黑風崖上逼近花房,令人不禁毛骨悚然。玫兒瑰兒姐妹本能地蜷縮在一起,瑰兒仰著一張驚惶的小臉道:“娘,姐姐,我怕。”
“娘在,不怕不怕。”麗麗安慰她。玫兒更是摟緊了妹妹的身子。
我一想到因為幻兒的慫恿,楊戩才到黑風崖鬧事,才讓昊天無辜躺槍,氣便不打一處來。拍案而起,就要出門去會她,麗麗拉住了我,道:“絳珠妹妹要去哪裡?”
“去找幻兒!”我怒不可遏道。
麗麗阻止了我,“妹妹沒有法力,出去只是送死。還是我去會會她。”麗麗說著就往門外走,玫兒瑰兒忙喚她:“娘……”
麗麗回頭給了姐妹倆一個微笑:“沒事,照顧好你們的爹!”說著化作一道煙飄窗而出。
我坐在榻前,看著昊天昏迷的容顏,聽著花田外針鋒相對鬥法的聲音,心內忐忑。再看玫兒瑰兒姐妹小臉慘白,和我一樣的心緒不寧,我安慰道:“你們的爹和你們的娘都不會有事的。”
只不多時,花房的門就被一陣陰風破開,幻兒已張牙舞爪地出現在我們跟前。
“啊——”玫兒瑰兒尖叫著就竄到我身邊來,我雖沒有法力,卻還是將姐妹倆藏到身後去,背脊挺直,毫不畏懼地瞪視著幻兒。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麗麗也一陣風旋進花房,她的唇角還掛著鬥法失敗傷著內力的血跡。
幻兒絲毫不把麗麗放在眼裡,她手一掃,麗麗就摔到地上去。
“娘——”玫兒瑰兒忙撲到她們母親身邊去。
幻兒沒有理會她們,一陣風移動到我跟前,她髮絲亂舞,衣袂飄飄,目光如利劍冰寒冷酷射在我的面上,聲音裡含著極大的怨怒,道:“你為什麼不跟楊戩走?”
陰風陣陣拍打在我的面頰上,刺激得面板生疼,我不卑不亢質問她:“你把楊戩喊來黑風崖,是想讓他帶我走,還是想讓他要昊天哥的命!”
幻兒一愣,隨即目光掃向病榻上昏迷不醒的昊天,見他一襲白衣,胸口上纏綁傷口的紗布被血濡溼,陡然睜大了眼睛,轉而問我道:“誰幹的?”
“始作俑者是你!”我一字一頓。
幻兒深受打擊般趔趄了一下身子。
“我去找楊戩算賬!”幻兒咬牙切齒丟下一句話,就一陣風飛出了花房。
我的身子終於是癱軟了一下,跌坐在床沿上。
“絳珠妹妹,幻兒蠻橫,她會不會傷到你的未婚……夫啊!”麗麗由玫兒瑰兒姐妹攙扶著,來到我跟前,她小心措辭著楊戩的身份。
我懵然坐著,心裡也忐忑不安。轉念一想,楊戩的法力未必在幻兒之下,身邊還有哮天犬和黑鷹護法,真君府還有其他仙人相幫,單憑幻兒一人,應該是不足以讓他吃虧的。這樣想著,心裡也就稍稍安了些。轉而把目光調向麗麗,擔憂道:“姐姐受傷了!”
“不礙事,我自己運功調理一下即可。”
正和麗麗說著話,病榻上昊天突然發出了斷斷續續的聲音:“絳珠……”
眾人皆一怔。
“我在這兒!”我鼻子一酸,忙握住昊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