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仙宴因為穎梨的哭鬧早早散場,我被請去王母宮問話。艾莽不放心執意前往。寶蟾和玉兒也隨我前去。我們一行四人抵達王母宮時,只見大廳上西王母和天君正襟端坐,四海龍王分坐左右兩側。我和艾莽走入大廳,西王母便冷冷道:“湘妃,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靜靜跪在廳中,問道:“不知絳珠何罪之有?”
西王母見我桀驁不馴,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桌上茶盞茶水四溢。西王母怒形於色,先聲奪人:“你身為天庭湘妃,不注意言行舉止,破壞楊戩與穎梨新婚夫妻感情,還說自己何罪之有?”
我心裡冷笑,你既已定了我的罪,我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楊戩既已成婚,就是有婦之夫,你身為天庭湘妃,理應避嫌,上次大鬧喜堂拐走楊戩也就作罷,這回趁著楊戩夫婦上天庭赴群仙宴竟又勾yin楊戩,真是死性不改,天君,你說該怎麼處置吧!”
天君自然緘默著沒有馬上表態。
敖廣已經拱手道:“天君,我東海龍宮的三公主嫁給楊戩,受這般凌辱,往後讓我們龍族還有何顏面在水族中立足,還如何做水族統領?”
“這婚是天君欽賜的婚,不知道是楊戩不給天君薄面,還是湘妃娘娘從中挑唆?總之,楊戩自從成婚後就與穎梨分居,天家是不是該給龍族一個交代?”
“難道是欺我龍族軟弱,堂堂龍族竟連自己的公主都保護不了麼?”
“既然娶了公主就該給她幸福,給不了幸福,就不該娶她!”北海、南海、西海龍王紛紛以穎梨孃家人的身份替穎梨出頭,我心裡縱然有怨懟委屈卻也不能說出口。楊戩與穎梨的婚事,的確是天君欽賜,可是是天君主動提出來的麼?不是穎梨纏著她父親,她父親自己跟天君死乞白賴求去的麼?楊戩一再拒婚,是穎梨執迷不悟,硬要強求的麼?都說強扭的瓜不甜,這一切都說穎梨咎由自取,只是現在婚也結了,人也得到了,就倒打一耙,又來討說法了。
我滿心不忿,西王母道:“天君,玉皇,你倒是給四位龍王一句話啊!龍三公主既然嫁入我天家就不能委屈了人家。”
天君神色淡漠,天然一股威嚴,“給四位龍王一句話,什麼話?難道要朕下道聖旨,請他們夫妻和離?”
天君一言,四海龍王都震住了,西王母更是一臉難堪,怪責嘟囔了一聲:“玉皇——”
天君依舊不動聲色,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這是家常小事,難道四海龍王就沒有和王妃發生過齟齬?要是一點小誤會就讓孃家人和婆家人坐到一起,兩軍對壘似的,更加不利於夫妻的感情修復,四海龍王以為呢?”
四海龍王哪敢有異議?天君說得句句在理。
“況當初敖廣你親自來求朕賜婚的時候,朕就說過強扭的瓜不甜,朕能破仙人不許成家的規矩,成全穎梨和楊戩的婚事,但是夫妻之間的相處是一門學問,婚姻是一樁生意需要經營的,你們與其讓朕給說法,不如勸勸穎梨,多學些馭夫之道,四海龍王的王妃都說馭夫有術的高人,不如讓穎梨向王妃們多請教更為實用!”
四海龍王面面相覷,心裡憋屈,卻無力反駁。
西王母沉了臉色,問天君道:“穎梨的確不能籠絡戩兒的心,那原因出在哪裡呢?穎梨自身固然有原因,那更大的原因是不是夫妻之外的那個外力呢?”
西王母所指外力除了我還能是誰?我在心裡默默詛咒了她幾遍。
艾莽一直寂靜坐於一側,此時開口說道:“天君,王母娘娘,四海龍王,本來小夫妻的家務事不該輪到我這個外人插嘴,但是穎梨公主對楊將軍誤會這麼深,貧僧不得不替楊將軍澄清一下。大家知道貧僧和絳珠情同手足,卻不知道貧僧與楊將軍也交情頗深。貧僧一直在西天跟隨佛祖修行,與楊將軍也甚少見面,此番借群仙宴的契機,與楊將軍話敘別後思念之情,十分投機。天庭仙宮館驛,我也沒有熟悉可落腳的地方,故借了絳珠瀟湘館權作為我與楊戩共敘兄弟情誼的場所,沒想到害得穎梨公主誤會,害得四海龍王動了肝火,貧僧實在罪過罪過。不看僧面看佛面,還請天君、王母娘娘、四海龍王看在佛祖的面上,原諒貧僧無心之失。”
艾莽說著,雙掌合十,唸了“阿彌陀佛”。
四海龍王一時無言以對,西王母也不再吱聲。天君朗聲笑道:“艾莽是西天來使,天庭貴客,大家就不要再慪火,免得艾莽心裡有負擔,四海龍王以為如何?”
四海龍王緘默了。天君又問:“母親以為呢?”
西王母悻悻道:“四海龍王都不說話了,哀家還有什麼好說的?大家都希望他們小夫妻能和睦恩愛,難道真要看著他們和離才高興嗎?絳珠,你和我們應也是一條心吧?”
我心裡一怔,我能不和大家一條心嗎?楊戩已經是穎梨夫婿,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豈能逆天而行?穎梨也曾是我朋友,在九鯉溪水府中我們友好地度過了許多美好時光,我當然希望她幸福,雖然友情總被愛情磨洗得面目全非,雖然穎梨再不可能拿我當朋友,我卻還是會因為曾經的友誼祝福她,祈禱楊戩好好待她。
“我當然和王母娘娘一條心。”我順服西王母也是看在天君面上,不想他為難。今天他已幫我說了太多話。
艾莽見大家終於達成協議,便抓住時機向天君和西王母稟報了魔君可能對天庭不利的訊息。
“魔界真是狼子野心,妄圖統領三界,真是不自量力!”西王母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