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的魔君印記是一朵血紅的火蓮,見穎梨自礁石那端走過來,這朵火蓮在眉心躁動著,彷彿一個失控癲狂的瘋子。
我忙隱了那印記,指尖暗暗施法,周身便換了一套裝束,朝海中探看一眼,白衣飄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飄逸出塵。披散的亂髮也高高綰成精巧雲髻,只簡單簪著白玉簪子,樸素靜雅。海水中星星一閃一點紅光,那是我眼中的殺意。我使勁沉下心來,隱了那紅光,微笑著轉過身,靜待穎梨走到跟前。
穎梨單身一人,並無隨從跟隨。她穿了一件鮮豔的橘紅紗裙,裙襬被海風捲起又吹落,整個人顯得張揚而傲嬌。從前她還是龍三公主的時候倒也不失爽朗可愛,可惜後來做了灌江口的真君府夫人整個人就變了。嫉妒讓她迷失了本性。和幻兒瑰兒一樣都屬賤人一族。
穎梨已走到我跟前,我心裡湧起一股厭惡的感覺,使勁深呼吸才壓制了那股噁心。海風拂亂了我的髮絲,令我看著穎梨的目光也帶了幾分俯視和悲憫的意味。
“湘妃娘娘,你怎麼在這?”穎梨斜睨著我,目光中含著警覺、探究與困惑,但還不忘奚落我幾句,“哦,不對,我現在應該叫你天后才是,可是你這天后又廢了,我叫你廢后吧,好像太難聽了。我還是叫你絳珠吧!”
“九鯉溪洞府之中,你的確這麼稱呼我來著。”我不露聲色,眼角眉梢淺笑吟吟。
穎梨的面色微微一變,迅疾恢復了一臉賤相。提到九鯉溪洞府中的友好歲月她亦覺得有些慚愧吧?橫刀奪愛,還遷怒於我,賤人就是矯情!
“無論你叫什麼,此時此刻,你不都應該幽禁在天庭的結界之內嗎?怎麼會出現在灌江口?”
穎梨一提醒,我才驚覺我竟不自覺飛來灌江口。我在雲端御風而飛之時想到的人是楊戩。便不由自主飛臨了灌江口。
“怎麼,你不歡迎?”我下巴微微一抬,不露聲色地看著穎梨,心裡恨不能將她那傲慢的嘴臉抽個一萬次。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
穎梨面色僵了僵,隨即虛偽笑道:“我現在是這灌江口的女主人,我夫君楊戩可是灌江口的地方保護神,有朋自遠方來本真君夫人當然歡迎,怕就怕來著不是朋友是敵人哪!”穎梨說著,傲慢一笑。
我心裡的怒火蹭一下就上來了。賤人賤人!作死的嘴臉!只聽一聲清脆的巴掌響,我自己都愣住了,我竟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給了穎梨一個大耳瓜子。我都錯愕了,更何況穎梨?
她一手捂著自己紅腫的半邊臉,一邊發起飆來。瞋目切齒道:“你竟然敢打我!”
“不服氣嗎?誰賤我就打誰!”我說話間又是“啪啪”幾巴掌幹在穎梨臉上,她的兩邊臉頓時腫得跟豬頭似的。我拍掌大笑,睚眥必報的感覺真爽!“龍三公主,看著你這豬頭臉上那一雙小眼睛,我就知道什麼叫鼠目寸光了。你確定你是龍王的女兒而不是老鼠的女兒嗎?”
穎梨氣得臉都歪了,我雙手叉腰笑得前仰後合。
“你敢侮辱我,我要你好看!”穎梨張開雙臂就向我撲來,她的臉過度腫脹遮住了視線,剛邁步向我撲來,我身子只一閃她就摔了個雞啄米的姿勢。不對是狗吃屎。看著穎梨的豬頭臉撞在堅硬的礁石上,像落地西瓜一樣炸開。我心裡就說不出的暢快。
穎梨趴在礁石上也不閒著,嘴裡罵罵咧咧,問候了我八倍祖宗。她大抵不知道我是石頭腳下蹦出的小草,我是沒有祖宗的。但是瞅著她那趾高氣揚的模樣,我的氣還是不打一處來,正準備施法再次教訓她的時候。遠處的呼喚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循聲望去,只見楊戩、黑鷹和哮天犬正沿著海邊走來,楊戩落在後面,慢條斯理地走著,黑鷹和哮天犬跑在前頭。不時用手撐在嘴邊做喇叭狀,喊著:“龍三公主——夫人——楊大嫂——”
我心裡頓時湧起一股醋意:如果不是賤人橫刀奪愛,現在他們口中的夫人和楊大嫂就應該是我!賤人不但用那什麼東海水火逼迫楊戩娶她,還對我各種刁難,想想都是氣。
此刻穎梨正坐在地上,雙手捂臉嗚嗚哭著,聽到黑鷹和哮天犬的呼喚聲,她一咕嚕從地上爬起身,衝著楊戩他們揮手:“楊戩,我在這裡!”然後回身,豬頭臉猥瑣地對著我道:“哼,楊戩來了,我要告訴他你的所作所為,你的白蓮花的形象都是裝出來的,讓楊戩看看你這惡毒的真面目,看看他還會再喜歡你嗎?”
氣人哪!我指尖暗暗施了法力,穎梨臉上的巴掌印就全移到我臉上來,楊戩三人來到礁石上時,我已跌倒在地,微微呻yin著。
穎梨那個蠢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頭撲在楊戩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楊戩,她打我——”
我透過微啟的視線看見穎梨像狗皮膏藥一樣貼在楊戩身上,頭埋在他懷裡,手指朝後指著我。我心裡惱火,還是隱忍著,側身伏在地上。
“她是誰?”楊戩的聲音。那久違的聲音冷冷的,又不失感性,依然讓我心裡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