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結實的病床發出聲音,甚至輕微的抖動著,像極了此時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高晨。
大多數時候,厲北執都是能保持冷靜的,即使是在公司的位置被奪的時候,他都能夠臨危不亂,所以跟在他的身邊,他也從來不會沒有方向。
可是此刻,他是真的有些害怕厲北執會完全的崩潰。
只有厲北執自己知道,這句“該死”說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對他自己的無法原諒。
在他沉睡的日子裡,陸南笙那樣努力的去想辦法守住公司,溫容也曾經全心全意只為他籌謀。
可是這次,她們陷入了危險,他卻做得那麼糟糕。
甚至連許秋華都沒有照顧好,還讓自己在那樣的時候暈倒,以至於什麼都做不了。
“高晨,扶我起來,我要去看看南笙的媽媽。”
想象中的崩潰並沒有發現,厲北執很快的便恢復了平靜,在看向高晨發號施令的那一刻,似乎又回到了坐在總裁辦公室的那個他。
以至於他都是一瞬間的恍惚之後,才回答,“陸夫人已經被送到病房靜養了,您剛剛醒來,現在不宜在勞累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現在,扶我起來。”
他的語氣十分堅定,是不容置喙的肯定,說完之後不等高晨的動作,他便準備起來,甚至直接便將手上打點滴的針給拔了。
手上一瞬間滲出的鮮血似乎完全沒有被關注到,在高晨的幫助下,他很快便站了起來。
“和護士說一聲抱歉,我忙完之後還要麻煩她們重新幫我打一次點滴。”
說完之後,他便自己扶著柺杖出去了。
每走一步,柺杖就發出聲音來,雖然看起來十分不便,但是他的速度確實絲毫不慢,很快的,身影便消失在病房中。
高晨仍然愣在原地,似乎對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有些意外。
而厲北執自己清楚,這個時候他必須保證自己有充沛的精力和相對健康的身體,才能做好接下來的事情,所以他不能放任自己。
在去到許秋華病房的路上,他路過的手術室,側目去看到亮著的手術室紅燈,心便似乎在一瞬間緊緊的揪在一起,讓他幾乎要不能呼吸。
“南笙,一定要好起來啊。”
他在心裡無聲的說,忍住窒息的痛,只能利落的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還未走到病房門口,便聽見了幾年哭喊的聲音。
“讓我下床,我要去看我的女兒!你們不要攔著我!”
帶著哽咽的聲音,厲北執第一時間便聽出了這是許秋華的聲音。
“您現在需要休息,而且點滴還沒有打完呢。”
護士在一旁勸著。
但是此時的許秋華又哪裡聽得進勸呢,一邊說她便掙扎著要下床。
厲北執加快了腳步,在病房門口挺住。
“伯母,您不要這樣。”
他站在門口的位置,遙遙望著病床上食堂瞬間蒼老了十歲一般的許秋華,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略微顫抖,因為其實連他自己都不太能說服。
看到厲北執,許秋華便愣了愣,眼淚更加成行的落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