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你是她阿爸嗎?”徐文面前的咖啡依然冒著熱氣,徐文望著熱氣,眼前變成模糊一片。
“我沒有告訴她。”安少傑遲疑了一下,他只敢確定自己的行為,卻無法確定青梅的心思。
“也許她知道,也許她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太鬼了。”安少傑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那應該是知道的。”徐文自嘲地笑了一下,“所以,你才不能離開。”
安少傑望著他。
“她是在用自己生病來留住你。”徐文繼續說道,有點像是喃喃自語,他的心已經不在這兒,飄到很遠很遠的時光裡去。
“骨髓移植後,患者有一個心理反應的過程,如果病人排斥捐獻者這個人的話,就會導致即使是配對的骨髓同樣會產生排異反應。相反,如果病人心理接受捐獻者的話,對病人接受進入體內的異物有幫助,這個過程至少要三年。”徐文緩緩地說。
“那你呢?”安少傑問。
“我?”徐文抬頭望向天邊,“總會有我去的地方吧?況且,只要她幸福,我們在哪裡都一樣,不是嗎?難道你在捐獻骨髓的時候,不是這樣想的嗎?”
等徐文和安少傑從咖啡屋裡出來時,站在機場的出口處,徐文手遮額頭,望著天際,北京難得的好天氣,雖然有點燥熱,但萬里無雲,天空碧藍,正好一行鳥雀飛過。
十月。
北京香山的紅葉紅遍。
還是青梅住院時的那所醫院裡的草坪上,一個輪椅上坐著一個英俊的男子,輪椅被緩緩地推著,一個披肩長髮的女子推著輪椅,另外一個大卷波浪長髮的女子和她並排走著。
“十月是北京最美的季節。”蘇海璐緩緩而行。
“是的,香山的紅葉都紅了吧?讀書那會兒,每年必去看一次,雖然每次去看的時候,紅葉都差不多,但每次心情卻都是不一樣的。”微風吹過林曦耳邊的髮絲,她抬手理了理。
林曦蹲下去,對坐在輪椅上的路辰羽說道:“我倆好像還沒有一起去過香山看紅葉呢!好像每次都錯過了。”
“去過一次。”路辰羽肯定地說道。
“是嗎?”林曦調皮地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笑著,“你的記憶總是比我好。”
“林曦。”蘇海璐走到林曦面前,幫她整理好被風吹皺的衣裳,“我可能後天就要走了。”
“後天?”林曦站起來,“為什麼要那麼急著走?”
“遲走早走都是一樣的。”蘇海璐說。
“一個人嗎?”林曦問。
蘇海璐笑,“我不是一直孤家寡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