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秀珍問,青嵐這才從思緒紛亂的回憶中醒來,對劉秀珍搖搖頭,眼神毫無光彩,有氣無力地低聲說道:“沒什麼。”
“那烤一會兒火再進去睡覺。”劉秀珍用徵詢地口氣說道。
青嵐還是搖了搖頭,無言。
劉秀珍拉了拉她的手,突然大聲地驚叫了起來,“媽呀,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叫你不要去外面,這麼冷的天,是不是凍壞了哦?”
劉秀珍一邊說著,一邊又要去拉青嵐的手,“還不去烤一下身子。”
青樹生和劉家偉靜靜地望著青嵐。
青嵐煩躁地甩開了劉秀珍的手。
劉秀珍怔怔地望著她,不知道她哪裡又惹著她了。
“被冷風吹了下,頭痛,我先去睡覺了。”許是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不是甚好,青嵐抱歉地望了一眼劉秀珍,又適時地補充說道。
也沒有等劉秀珍再回答,她便徑自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開了燈後,她坐了一會兒,就關了燈,然後一直靠在床上沒有入睡。
確切地說,在回家的路上她還曾樂觀地想,也許安少傑考完的當天就回來了,他不是一向不太喜歡跟人結伴回家嘛,又跟她堵著氣,所以一個人提前回家這樣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就極有可能做得出來的。
後來到家了,在她去他家的路上,她還曾幻想,她進到他家時,會在飯桌上看到他的身影,或者像以前那樣,白翠芬對著他的房門喊,“安少傑,嵐嵐來了。”
即使他並不出現。
可是,可是她想象的情景都沒有出現。
他的家裡沒有他的身影,青嵐感覺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生機,雖然以前他在他們家裡幾乎很少說話。但,屋裡有他的身影,青嵐便覺得他們家裡的空氣都彷彿是活的一樣,可以跳動,可以笑。屋裡有他的氣息,青嵐就能感覺到生機,那是因為她的心裡充滿了生機。
可是現在,只因為少了他的氣息和身影,她便覺得那個家一點生機都沒有,雖然白翠芬和安少敏比以前更熱情地接待了她。
但她卻呆若木雞,如她的感受一樣。
那天晚上,青嵐一直靠在床上,前思後想,一夜沒睡。
第二天,她病了,一病就是幾天,像那次她被蜜蜂贄了一樣,昏昏沉沉地睡了幾天。
期間,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安少敏來找過她,白翠芬也來問候過她。
等她病好痊癒了,年已經過完了。
年過完了,安少傑還是沒有回來。
那天,久違陰沉的天氣放晴了,院子外的陽光有春天的味道,有些刺眼。
確實,過完年就立春了,水田裡的草已經冒出了綠芽,村前的水渠和池塘裡的水也莫名地漲了一些,不再顯得瘦寒,水也由黑黝的清冷變成了明亮的清澈。
劉家村裡的人又開始扛著各式農具走進了田間地畈和山坡上。
青樹生站在院子裡的槐樹底下,對正在屋簷下晾衣服的劉秀珍說:“後山崗上的那片桑葚開年後要承包下去,如果沒有人要,我打算承包下來,因為這片山地土質最貧乏,且桑葚季節短,果子又不好儲存,年前開村委會時,大家都對這片桑葚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