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又下意識地朝灰白色羽絨服的口袋裡摸了摸。
嗯,硬硬的鑰匙還在,他一直帶在身邊,曾無數次在這個巷子口徘徊過。
今夜,他可以大膽地走進去。手****口袋裡,在口袋裡緊緊地握著那根只用一根紅色的絲線編織繩繫住的鑰匙,冷冰冰的鑰匙被他捏得熱乎乎的,似乎還捏出了汗漬。
上樓,掏鑰匙,開門,進屋。
屋裡漆黑。
開燈,走進客廳,轉了一圈,一切都還是他走時的樣子,一點沒有變。
他又轉身走進房間裡,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這是她的生活習慣,即使起床晚了,眼看上課要遲到了,她也要將被子疊好,將房間裡收拾整齊才出門。
有時候,他等不及了,就不管她了,先出門往學校跑去。其實,這裡距離學校只有一站路多一點,平時他們往返學校和這裡時,是不搭乘公汽的,就和住在校內宿舍裡一樣,徒步去學校上課的。
所以,每次上學要遲到時,他總是丟下她不管,自己先上課去。反正她喜歡墨跡和磨蹭,就讓她慢慢墨跡去。
走進房間,想到這裡,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每次上課遲到都應該算是他的原因。她的生物鐘很準時,每天早晨準點醒來,便要起床。可是他卻經常耍賴,賴在床上不起來,還拉扯著她,粘糊著她。
在別人面前,她好強好勝,倔強調皮任性。可是唯獨在他面前,她變得格外柔和軟弱,所以在她面前,她從來沒有拒絕過他,只要他一粘糊她,她就依著他。即使很不願意,即使眼見要遲到了,即使心裡很急,拿起手機看了十幾次時間,但只要他粘著她,她就心軟了,全部依著他。
可是,他粘著她的時候,又不像其他愛戀中的情侶那樣甜甜蜜蜜,滿心歡喜的。他依然冷冷的,不可一世的,讓她無法猜透他心思的,捉摸不定的。並且,一旦他起床了,他不做絲毫地停留,極不耐煩去等她。
她就像一個受慣了氣的小童養媳婦一樣跟在他後面跑著,但她依然高興,開心,跟著後面叫,“少傑哥,等一下我。”
只要身邊有他,她的世界就安好,她的天空就一片蔚藍地晴好。
他撫摸著她摺疊得整整齊齊的床被,躺了下去,很溫暖。他的眼角滲出了淚水。
那天夜裡,他留宿在他搬出去很久了的這個出租屋裡,睡得很溫暖,很安穩。
同時,也很想念很想念她。
第二天,一覺睡到了快中午時分他才醒來,去了和蘇海璐合租的房子裡。正好是吃午飯的點兒,她不在,大概是出去吃飯去了。安少傑猶豫了一會兒,便將他所有學習用的東西和書本一次性全部搬回了他和青嵐租的房子裡。
然後,他就一直在他們的出租屋裡看書。
可是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書,腦子裡想的全部是她。
他不時地拿起手機來看。他在等她的電話或者簡訊。
可是,直到快到了傍晚時候,他一直沒有收到她的新年祝福簡訊或者電話。後來他才想起,自己早就換了手機號,誰都沒有告訴,她怎麼給他打電話和發簡訊?
於是,他就給少敏打了一個電話。他心裡想著,新年了,她肯定會去他們家,少敏肯定會將他的新號碼告訴她。
所以,自從新年那天,他將東西從蘇海璐處搬回來後,整個寒假就一直住在他們的那個“小家”裡。
他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