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一兩個月時間裡,他和她之間的關係有所好轉,但一直沒有更進一步的向前的緣故,就是因為他的抗拒。
他已經習慣了他和她之間無語的,若即若離的,絲絲縷縷的關係,或者說他害怕新的局面出現,害怕改變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害怕他和她之間有新的關係。
更或者說,還有某種東西或者某個影子駐留在他的心裡,使青嵐走進不他的心裡。
更更或者說,他害怕他和她之間的關係一旦改變,他會淪陷。
淪陷是他最不想要的結果!
他是如此自卑又自傲,如此自尊自強,又脆弱得不願讓任何人進入他內心深處看到他心裡的那片綠洲!
他怎麼可以讓自己在她的面前淪陷!
一直以來他就是用自己的冷漠來抗拒她,不讓自己淪陷。他怎能失敗,怎能在她的面前失敗!
所以,安少傑依然沒有回答青嵐的問話,但心裡某個柔弱的地方又讓他無法推開她的雨傘。
外面的雨已經下的越來越大了,如果此時拒絕青嵐的雨傘,不僅僅是不明智的選擇,更需要勇氣。更何況,現在他也沒有那麼討厭她。
兩個人共著一把雨傘,在雨中走著,步伐漸漸地慢下來,像在雨中散步一樣。
可是,兩個人卻不說話。
或者,只有一個人在問,而另一個人卻一句回應都沒有。
沉默!除了傘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傘外是朦朧一片的雨布,周圍是潮溼的空氣,傘內兩個不說話的人,彼此能聽到對方的互信和心跳。
這樣的氣氛延續了一會兒,安少傑似乎感覺到這種氣氛充斥著曖昧的氣息,似乎要將他心裡隱藏和壓抑的秘密洩露出來一樣,讓他渾身不自在。
如其不自在,還不如尷尬地聊天呢!安少傑突然意識到自己先前固執地保持沉默,實際上是一個錯誤。
現在,他又希望青嵐能問他點什麼,以便打破這種曖昧不清的沉默氣氛。
青嵐似乎也意識到了,或者說她懂了安少傑。
“嗯,嗯。”溼潤而仍帶著寒冷的初春空氣讓青嵐打了一個寒戰,“過了這學期,我們就要分文理科了,少傑哥,是打算讀理科的吧?”
青嵐微微地揚起了頭,望著安少傑問道。
“哦,嗯。”安少傑終於開了金口,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在青嵐聽來,卻似千言萬語。
確實,這兩個字的一句話,是青嵐從三歲開始就期待的,她整整等了十四年,從天真的兒童等到純真的青春。
“讀理科吧。”少傑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回答太簡短了,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他突然低著頭,看向青嵐。本來只想不經意間瞟她一眼,不成想,青嵐正仰著頭,看著他。當他看向她時,正好看到她微微揚起的臉,微微上翹的,小巧的,尖尖的小巴,和小巧而又直挺的鼻子。臉上被雨絲打溼,蒙著一層霧氣,額頭和兩鬢上的溼潤的,細細的髮絲帶著水霧貼在臉上。
如此精緻的一張小臉!安少傑竟然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她!
安少傑的心輕輕地震動了一下,他迅速地移開了視線,將目光看向前方,迷濛的雨簾,迷茫的山繚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