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明白僅僅在他大腦裡一閃而過而已,就如同他昨晚對青嵐的憐憫而交付給她的善良一樣,一閃而過。
畢竟他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而已,不懂世間紛亂,不懂人情世故。
雖然出身貧寒,但少年的輕狂,少年的驕傲,世間所有少年所擁有的一切優點和缺點,在他身上與所有出身無論是高貴還是貧賤的少年一樣,一樣不落。
僅僅張望了一會兒,對面屋裡沒有攪動人心的混亂,很安靜,應該表明她沒有什麼事情吧。
他又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重新躺下。
對面青樹生家裡,確實異常安靜。
一家人靜靜地守在青嵐的床邊。昨晚聽醫生說看今天早晨的情形,阿婆掐著醫生告知的時間準時推門而入走進青嵐的房間。
“嵐嵐怎麼樣了。”阿婆壓低聲音問道。
劉秀珍擺了擺手,一笑,說:“醒來了。”
阿婆抑制不住地歡天喜地地靠近青嵐的床邊,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
“嵐嵐,我們家的小公主醒來了?”
青嵐微微睜著眼睛,雖然眼神仍顯疲憊和無力,但黑溜溜的眼睛依然晶亮晶亮的。
“阿孃,阿婆,我這是在哪裡。”青嵐茫然地望了一下四周。
“家裡啊。”劉秀珍笑道。
“家裡?”青嵐回憶了一會兒,“不是在山裡嗎?”
“不是,你阿父將你揹回來了。”劉秀珍慈祥地笑。
“阿父?”青嵐支起手臂,想坐起來,可是一陣痛,讓她裂開了嘴。
“別動,你的腿扭傷了,昨晚你阿父幫你推摩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又去找醫生來看你去了。”劉秀珍說。
“哦。”青嵐又重新躺下。
剛才她嘴邊有話要問,“少傑哥呢?少傑哥回來了沒有?少傑哥沒事吧?”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樣的問話定然會引起阿孃的一陣狂風暴雨。
哎,青嵐嘆了口氣,還是等阿父回來再問他吧。
她記憶清楚,昏倒之前她的身邊只有安少傑,她模糊的記憶和感知也讓她確定,揹著她回家的人應該是少傑哥啊,怎麼會是阿父呢。
昨晚伏在少傑哥的背上,雖然臉上,身上,腿上各種疼痛不止,但她主要還是累和疲憊,所以趴在他的背後,她是安然的入睡狀態,所以朦朧中她似乎記憶了很多東西。
可是等青嵐的身體全部恢復健康問青嵐那天晚上的事情時,青樹生卻什麼也不告訴她,堅持說青嵐是自己在一個岸邊找到她的,是自己將她揹回來的。
不僅對青嵐這樣說,對劉秀珍和阿婆都是這樣說的。
雖然劉秀珍對青樹生的這一說法始終狐疑,但慢慢地還是相信了他,畢竟自青樹生做了她的丈夫的那一天起,她對他只有深信不疑。
是的,青樹生必須這樣講,即使他知道安少傑沒有對青嵐怎麼樣,但在這樣偏僻的小山村裡,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閒言碎語,為了避免兩個孩子受到傷害,他只有這樣說,他也相信安少傑能理解他,將他的幫助藏在心裡。
那天晚上回到劉家村時,他不是適時地將自己避開了嗎?心細如絲而又骨子裡善良的他,其實是一個善於為他人考慮問題的孩子。
其次,像劉秀珍這樣善於吵鬧的人,能告訴她真相嗎?
不需要她的回報,只要她不鬧事就好。
既然她不懂得回報,又何必將需要她回報的真相告訴她呢?至於青嵐,善良的孩子,一切的一切在她的心裡,她自有她純淨的天空。青樹生相信她,不需要告訴她真相,她也懂得回報和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