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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新橙

想起裴重熙不久前說過的話,楊逸飛斂眸朝著桓儇,拱手道:“六年前的事情,想不到大殿下您居然記得這麼清楚。草民和徐刺史的確是同科的進士,只不過多年沒有往來這才生疏。”

“無妨。今日不是正好有機會麼?”桓儇唇角微微勾起,“對了,徐刺史本宮要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旁邊坐著的謝長安聽見幾人的討論,深覺此事不是自己該探聽的。正當他思考著自己要怎麼脫身,離開這是非之地的時候。忽然察覺到身上落了一道目光,尋著目光望去正好對上了桓儇笑吟吟的眼神。

“謝長安,你在這呆的很不自在麼?難不成這椅子上有釘子?”桓儇眼中幽光流轉,面上的笑意亦是溫和不過。

“大殿下,您誤會了!草民絕對沒有不坐立不安。只是草民想著草民既無官名在身,留下來聽您討論朝政是不是不太好。”收起剛才的玩世不恭,謝長安一本正經地看著桓儇。

聞言桓儇睨了他一眸,只是點了點頭。卻開口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見此謝長安也就只能乖乖地坐在這裡。

聽見桓儇的詢問,徐朝慧沉聲道:“回稟大殿下。據臣所知,益州確實有改稻為桑一事。不過後來因效果可見一斑,故而被廢除。”

“大殿下您是再查改稻為桑一事麼?”揚眼看向桓儇,楊逸飛語氣頗為凝重,“此事逸飛也略有耳聞,當時旨意傳到益州的時候。已經算得上怨聲載道……您若是要查……”

剩下的話楊逸飛沒敢往下說。他深知桓儇不僅生了顆七竅玲瓏心,而且手段也尤為狠厲。若是此事一旦讓其知曉背後所藏的秘密,牽連者甚廣,必將血流成河。

“嘿嘿,改稻為桑?這是誰想出來的餿主意,益州又不比揚州。揚州尚且不敢改稻為桑,益州難不成敢?”

謝長安倏忽一句插言,殿中三人的目光轉瞬都落在了他身上。

“你未入仕都覺得是餿主意。可見能想出這主意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人。”桓儇緩慢勾唇,如墨池一般的珠瞳滑到眼角,“若是本宮不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豈不是有負先帝的信任?”

話裡刀鋒暗藏,桓儇溫和的目光中更似藏了彎鋒刃。

“逸飛絕無此意。名錄已然在您手中,您若是想清洗隨時都能動手不是麼?逸飛不明白的是您為何遲遲都未動手。”楊逸飛迎上桓儇斟滿笑意的視線,沉聲道。

話落耳際桓儇並沒有答話,動作輕柔地捻起翁蓋,垂眸吹散了浮在其上的霧團,又以翁蓋撥開了茶上浮沫。隨著她的動作,盈盈一縷茶香在案前盪開。

楊、謝看著她這動作只覺得賞心悅目。唯獨只有徐朝慧眼中寸寸染上疑惑。

將茶盞擱在手邊,桓儇舒眉一笑,“徐刺史你查到什麼便說什麼,不必顧忌。”

“回稟大殿下據臣所查。改稻為桑一旨的源頭來自劍州,劍州百姓因此事流離失所者不下百人。”斂了眼中疑惑,徐朝慧皺眉道:“但是當臣想調府中案卷查益州有無此事的時候,卻發現府中案卷大多數皆為蟲蛀或為潮毀,許多地方模糊不清。”

“看來有人存心不想讓徐刺史你查此事。還記得本宮同你說過的話麼?若是遇見阻擾者殺無赦,如今本宮再給你加一條,要是人手不夠就去向節度使借兵。”桓儇掀眸含笑道了句。

聞言徐朝慧眼露深意,躬身領旨。

“難怪阿耶時常誇大殿下頗有忠武皇帝的行事風格,如今一見果然如此。”謝長安繞有興致地看著上首一直面帶笑意的桓儇,“如此手段的確非常人所能及。謝某大膽猜測一下,您之所以現在還不出手清洗,莫不是在等什麼人?亦或者是在等什麼人入局。”

從楊逸飛奇怪的那句問話開始,謝長安就開始在想桓儇之所以不現在動手的原因。他知道忠武皇帝和楊尹安關係匪淺,同時楊尹安又和段家又有羈絆。按照他的猜測桓儇之所以不動手,無非是在等楊尹安出面。

“謝安石果然生了個好郎君。”桓儇忽的揚唇哂笑起來。

聽起來像是誇讚的一句話,落在謝長安耳中卻另有意思。